转眼就是第五天。
是，辞承认自己做不到。喜欢上了，才发现这种选择有多让人绝望。本来，这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他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偷偷去了姜华给他过生辰的地方，也买了酒，买了最烈的酒。即使知道自己醉不了，或许酒能壮胆呢？喝完了，就去做个了结。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他受伤，更何况是丧命。
这里的梨花像是不会谢，无论哪个时节，不顾外界的纷纷扰扰，依旧开的清雅却浓烈。他突然想起来姜华说过的话。那天他们在回府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戴着斗笠身上佩剑，匆匆和他们擦肩而过。
姜华目光随着那人转身，看着那人走远。他看姜华看的专注，在确认那人只是寻常过客以后，问了一句那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姜华转头，叹了一口气，继续拉着他向前走。
“没什么。就是觉得阿辞待久了，穿白衣的都没有阿辞好看。”
他说完偏过头笑着看他，“阿辞可是像梨花一样的翩翩公子，人世间都本不该有如同天人下凡一般的存在，哪儿是这些凡夫俗子可比。”
抬头，头顶就是成片的梨花。
另一边，一间店面后院屋里。
“一点头绪都没有嘛……阿辞在我身边真的什么状况都没发生，不知道是不是我刻意盯着他，他反而比平常还要淡定。照常吃饭睡觉被我拉着出门，晚上我也有偷偷起来看过……”
“哎对哦。阿辞那天晚上说是出去见朋友了，但是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姜华正在和白叔说着最近的状况。他手里抓着半块软糯的米糕，嘴角还沾了些白色的糯米粉。他暂时还不清楚圣殿为什么要查阿辞，那既然如此，断然没有坦白把自己所查探到的一切全部说出来的理由。
但是肯定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情况都没有。一则阿辞的身份如果能够引起圣殿的注意，那肯定他来历不小，如果自己什么都查不到未免太不对劲。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动用了另一个世界的力量。二则如此，漏掉关键信息，把大体说出来也够应付交差，不至于让圣殿那位上尊太抓得到他的把柄。
白叔那边听到这个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顺势问了下去。
“哦？哪儿不对？”
“他虽说平常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是哪天极其冷淡，谁知道跟他聊天的那个人居然带着剑，再加上他们聊的东西我都听不出个所以然，差点还以为他是出去跟仇家见面决一死战去了。”
白叔喝了一口茶，低头又继续倒上，“聊了些什么？”
“那个人叫他是叫公子的，除此之外还提到了他的过去，我只能大概猜出来他可能是有一个仇家，现在在追查，别的什么都听不出来他们说的太少了。”
姜华配合的愁眉苦脸，不过多少带了点正经。
他不笨，但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自然派来和他接头的只会是个人精，他并不指望随口胡编就能瞒天过海。圣殿的人，从来都没有善茬。
“嗯……知道了。”白叔沉吟片刻，也就让姜华回了。不过走之前，告知他最近几天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也给了他防身的东西，要他多加小心。
姜华却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白叔塞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便愣愣的收下了，满脑子，只剩下白叔那一句，“有人在暗中布置，这几天，应该准备收网了。”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本来虚幻飘渺，被一团雾气覆盖，虽若隐若现却始终看不真切，这一刻，被清清楚楚的摆在他面前。
所有的自我欺骗，在这一刻，粉碎了。
姜华走出那间热闹的店铺，走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觉得岁月静好下蕴含着无数的暗流。他甚至都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几股汇到一起，向他的方向奔涌而来，让人心下不安。
白叔说的话让他心里顿时冷到极致，明明骄阳在空，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只是无限寒凉。
“阿辞……呵。”
他冷笑，已经分不清心里是痛还是愤怒。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去指责，留下的只是无尽疲累和灼烧一般的痛苦。
“辞，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