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哥人最好

小说: 江海寄余生 作者: 曦小宝 字数:2013

  那个时候的江海不过只有十岁,本应是在家里和邻家的孩子玩泥巴的年龄,却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在这片海里,仿佛就在昨日还带着他来这里挖螃蟹洞,敲牡蛎,第二日就失了踪影,没了声响,那些快乐就像没有来过一般,走的一点情面也不留。

  江父和江母都是这一带少有的打渔人,自从江海有记忆开始最常待的地方就是这片海,那个时候这片海就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只要在这里,就能够等到他的父母。

  江父常出海打渔,每隔几日便有一次,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江母便会带着江海来到这里,等待出海归来的江父,有的时候来的早了,江母就抱着江海坐在礁石上,看着远方,有的时候就在他的耳边唱着:“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望着满脸笑意的温皓白,江海也唱到:“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在江中荡舟,心悦之人正在远方。这是江母最喜欢的一首歌谣,小时江海并不知道什么意思,长大了一些机缘巧合之下竟然也就知道了。

  那时候天空是蓝的,云儿也是白的,空气是微醺的,草儿带着清新的香味,连走在海浪里,都有舒爽的清凉,只不过有一日,狂风大作,海浪咆哮,天空从那日开始变得灰暗,懵懂的江海被江母牵在手里,在礁石后避雨,江母不住地哭泣,江海也不知所措,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围绕着他,久久没有散去。

  从那日以后,江父再也没有回来过,江母相思成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江海,郁郁寡欢,强撑着身子,等到江海学会了打渔,也就撒手人寰,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江海只有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即便是再懂得照顾自己,也没少吃苦。

  好在虽说江家没有远亲,却有近邻,在几个邻居的帮助下,江母的后事料理妥当,只不过江海从那一天开始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几个邻居时不时的照看,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自己学着摸滚打爬直到现在。

  江海被一个学做木雕的孤寡老人收了,在他那处学着做些木雕,只不过木雕只是勉强能够糊口,等到江海稍大一些的时候,也开始尝试出海打渔,打渔来的收益远比做木雕的要快,前两天那个老人也走了,又只剩江海一个人了,就守着自己家的破旧房子,虽说活得没有多富裕,至少自给自足,还有一笔不小的存银。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慕海在江海的眼里变得灰色,空气里不再有迷人的芳香,不再有让人陶醉的海盐气息,即便他努力克制,习惯那种感受,对他来说,慕海这个地方,一直是他一辈子的痛。

  从回忆中出来,江海笑着冲温皓白招了招手,大声道:“小心一点,衣服都脏了不少了。”

  温皓白也不管,一路奔过来,带起了一阵泥沙,对着江海欣喜道:“海哥,我们一起下海好不好,我想去海上看看,我想陪你一同下海打渔。”

  萧沐也奔过来,“江海大哥,我也想下海,你就带着我们去吧。”

  江海心中很是犹豫,一直没有应声,温皓白使了个眼色,萧沐便道:“哎呀,江海大哥,你不是打渔的嘛,我跟我家公子水性都很好,一点也不怕,就让我们去一次吧。”萧沐一直都是比较小心谨慎的,但是既然出来一次,放飞了自我,那就不是轻易可以放弃这次机会的,难得地放纵一次。

  温皓白也趁热打铁,忙道:“海哥,我绝对会听你的话的,你就带我去一次吧,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你想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没多少年可活了,左右不过那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啊。”

  触及了江海心中柔软的一处,江海点点头,走到礁石之后,将里面的一舟船只推出来,道:“这是这些年自己做的,不太大,不过我们几个人也够了。”温皓白这才看清了这艘船,不似普通的小船,上还有遮雨的盖子,里面其实一点也不小,两叶大船桨架在船前。

  看了这些,萧沐突然有些慌,皱着眉头问道:“会不会回不来?”

  温皓白拍了一下萧沐的屁股,把萧沐推上了船,道:“江海整日地来来回回打渔,当然不会回不来了,你这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

  江海点头,扶着萧沐上船,道:“放心吧,我出海有些年头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两带回来的,要是怕的话,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温皓白干瞪眼,“怎么能不去,海哥都把船只给推出来了,再让海哥把船只推回去岂不是费事了,你就放心吧死不了的,你我这破命还有些日子可活的。”

  萧沐抓着船桨,又道:“那……那你都是怎么回来的?”

  江海笑了,道:“有的时候看天上的太阳,星星,有的时候靠海上吹来的风就知道了,还有司南,我这船只里放了一个司南,起雾的时候就要靠着司南来辨别如何回来。”

  温皓白直接踏上了船只,一点也不惧怕摇晃,踏在船上的时候都想要高歌一曲,跟萧沐畏畏缩缩的样子完全不同,温皓白已经安稳地坐下去触碰传来的海浪了。

  萧沐心里千百个后悔都被自己咽在肚子里,只能紧紧地抓着船只后面的木架子,小心地不让自己摔下水去,江海看着两人的样子颇开心,将船只又往前推了一推,自己也踏上了船只,让两人分坐在船的两边,并小心让两人不要乱动。

  拿一支浆推着沙滩,借助推理将船划出去,温皓白激动地直搓手,一边嘴上还不停道:“海哥,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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