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料事如神，臣佩服。”
兵马大元帅拍马屁拍得正好。
“三日。朕等你三日。”
琅城。
清玥正头疼得厉害。仿佛寒逸轩能够把她猜的透透的，而她却不能够猜到他的心思。
如果这样的被动，那么这场和谈或许最终会无疾而终。
“公主在想什么啊？”
如锦端了洗漱用的水进来，就看到清玥一副头疼的样子。
“我正在想，如何同北黎皇帝谈。那毕竟是个狡猾如狐狸的人。”
清玥头疼的不止这一丁半点儿。
三日之期很快的就到了。双方约定在两方不远的地方商谈。
“懿华公主，真是好久不见。”
清玥正闻着一股昙花香，随后就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她回头一看，那人撑着伞意气风发。
“不久，难道北黎皇帝忘记了吗？”
清玥挑眉，她可没忘记，那日以后没多久，慕容老将军就身亡了。
“可能是我记性不怎么好。门口风大，懿华公主还是进去吧，免得风寒了。”
寒逸轩想来拉清玥的手，却被清玥躲开看。他也不恼，两人并排着进了屋内。
屋里烧着暖炉，犹如春天般温暖，却是抵不过清玥此时心里的寒凉。
两人身后跟着两方的侍从军队。清玥同寒逸轩坐在主位。
“懿华公主想谈些什么？”
寒逸轩却首先开了口，让清玥刚刚准备说的话堵在嘴边。
清玥的面色毫无改变，“北黎皇帝，本宫倒是还想问问你究竟想要怎样呢？”
“朕自然是想要江山了。”
寒逸轩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让清玥感受不到任何他的诚意。想来，寒逸轩定不是为了趁火打劫，为了曦朝江山。
“北黎皇帝，你这可没有什么诚意啊。”
清玥眯起眼睛，满眼的不相信。
“诚意？若是曦朝肯拿出诚意来，朕便是撤兵又有何妨？”
他眼里的一切都太过明显，可清玥总是选择视而不见。她不想看到他眼里炙热的光芒，就像要把她灼烧一样。
“什么意思？”
清玥疑惑。
“若是曦朝肯嫁出公主和亲，朕愿意与曦朝永结秦晋之好。”
寒逸轩已经不想同清玥绕圈子了。他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要娶她。
自然，清玥的脸色也变得很好看。她没有想到，他费劲千辛万苦，这般磋磨。
竟只是因为她。
果然是同古人说得那般，红颜祸水，她便是那祸水吗？
“你……此话当真？”
清玥虽然生气，但也知道顾全大局。她不得不强忍怒气。
“当真。只要懿华长公主愿嫁与我，我定当撤军。”
寒逸轩正色道。清玥从未见过寒逸轩如此认真。可她深知，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笑面虎。
他的身边很危险。所以她才要千方百计的逃离。
“此事……”
“公主要考虑是吗？我给公主考虑的时间。”
寒逸轩直接拦下了清玥接下来要说的话。清玥没有话说。等到寒逸轩已经要走到门口了，清玥却叫住了他。
“等等，慕容家的两兄弟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
寒逸轩停留了片刻，然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清玥却在那里坐了良久。
“你在想什么？他都已经走了走一个时辰了。”
澈水坐在刚刚寒逸轩坐过的位置，拿起方才两人都没动过的水果啃了起来。
“你知道他的条件是什么吗？”
清玥望着澈水，眼神有些沉静得可怕。澈水一下子就有些慌。
“什么？”
“他说若是曦朝肯嫁公主和亲，他便退兵。可他明明知道曦朝适龄的公主只有我。就算我们能从宗室旁支找个女儿封了公主嫁过去，他也未必肯。”
清玥知道，自己拒绝，那是慕容家两兄弟的命，是成千上百将士的命。
她要是点头，那么她的一生就会被禁锢的深深的宫墙里。她所有的梦想，都将被打破。
“那……你想怎样？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的，去章台，去天涯海角都可以。若你……决定要去，我会陪你，陪你去面对那腥风血雨。”
澈水的命是清玥救下的，澈水如今的荣耀也是清玥给的。她这一生没有信仰，她唯一的信仰就是清玥。
寒冬的风雪，一直刮到了京城。京城的人家也已经穿好寒衣。
“你怎么在这里？”
清玥在思考间，觉察有人。抬头一看，却见是寒逸轩。
寒逸轩武功了得，她是知道的。随意出入她的地方，她也已经有过很多次经验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可我想来问问，你的心里究竟住了个谁？”
“你什么意思？”
“月风郗。”
当寒逸轩说出这三个的时候，清玥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
寒逸轩看清玥的表情，心里就凉了半截。
“我给你半月的时间赶回京城去问问月风郗愿不愿意娶你？半月后我会带着迎亲队伍到京城，若月风郗愿意，我便罢了，若是……”
“我明白。不过你此言当真？”
清玥对于寒逸轩的话有些动心，也有一些怀疑。
她还记得当年母后的话。
“玥儿，有母后的这一辈子已经足够了，望你以后切勿再入帝王家。”
那一日，她失去自己的母妃。被久久未曾见过面的父皇接到了他的宫里。教授她权谋帝王之术。
可如今，摆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嫁，救下慕容家的两兄弟，救下万千将士。
要么不嫁，慕容家因此家破人亡。万千将士血洒疆场。
可她不甘心，她不愿意屈服。所以，她要搏一搏。
“我答应。但是，这半个月以内，你不能再发起进攻。”
“好。”
寒逸轩嘴角的愉悦，清玥没有看懂，所以才完全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冒着风雪，清玥带着如锦和东菱回到了京城。半月之期还剩三天。
“皇姑姑，他真这么说？”
曦和明昭失手打落了桌上的茶杯。当初父皇离世，除了交代一些关于皇位的事情，也提到过当年他祖父留下来的话。
他说，就算曦和亡了，懿华也定不能嫁入帝王家。只望她能得一心人，白首到老。
“是。”
清玥点点头。
“那，朕这就下旨，让月丞相……”
“不必了。我要亲自去问问他的意思。我希望我的婚姻不是强迫，也不是一场交易。若他不愿，又有何用。”
清玥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要亲自问问他，他的心意。
月丞相府，来自皇宫的口信让他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懿华公主竟然回来了？这件事情看起来不是很正常。
“好的，我知道了。”
月风郗答道，随后他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到了与清玥约定的南华门。
南华门外，一辆精美的马车驶出。如锦扶着清玥下了马车。
“真是劳烦月丞相了，本宫一下子兴致来了。”
清玥笑得有些勉强，可是月风郗却没有发现。看到她的笑容，他只是心里有些许的动容。
或许并没有那么多的烦心的事情，他就可以这样一直静静的守着她。
“就是那时，他错过了此生最好的时候。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造化感叹。终究再也回不去了。”
胭脂染华写下这句话，外面正好放着孔明灯。
满天的灯飘扬而起，很美。连月色都黯然失色。
“今晚的光景，很像那日。”
清晖楼上，月风郗喝得烂醉如泥，他依稀睁着的眼睛里还闪烁着一点点泪光。
“月丞相。”
胭脂染华摇摇头，让人去扶他。
先前，她不懂，不懂他的悲伤和自责。如今她却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