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箱子里的东西

小说: 神话复苏 作者: 那年过往 字数:3239

  那一年,我发起了连续高烧,在外地各处大小医院门诊都检查治疗,却怎么也治不好。高烧的症状却很奇怪,是一阵阵的烧。上午太阳升起来时开始发烧,随着太阳位移,体温开始增加。夜晚也烧,最高体温甚至达到了四十点七度。有的医院都不敢接。

  高烧持续了一个月,巨额的治疗费和营养费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好在我虽然不算什么富人,但这些费用对我来说却不算什么。

  那些日子,我几乎到了乱投医的地步。甚至一度寻找那些巫婆神汉什么的,那时候是不管是谁,只要能将我的病治好。要多少钱给多少钱。可是,正规医院和民间偏方什么巫婆神汉看了不少。该烧的还是烧,甚至病情严重到烧到昏迷的程度。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回到了阔别将近十年的老家。趁着自己还清醒的时候,给自己置办了一口棺材。找到了老家的大棚口(丧事的专业主事人,老家叫大棚口,大棚是移动灵棚的简称)给了他们丧事所需要的钱,还找了灵棚。带大棚口指出了坟地:我父母的坟前。(家坟规矩)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可笑又可悲。

  由于我家三代单传,所以我没有别的亲戚,我也没有结婚,所以没人送孝,在大棚口的建议下找了一班哭丧队。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时,那家棺材铺已经将红漆实木棺材加急制造后送来了。那天,我昏迷了整整五次。

  晚上,在舅舅的陪伴下,我静静的躺在停尸板上看着两步外的红棺材。那、将是我最后的归宿。

  看了一会儿,我对忍着眼泪的舅舅笑着说:“人呐,一辈子折腾,最后不都是一样的下场吗?火化的是一个一尺的小盒子,有能耐的在外面再来一个大点的棺材,没能耐的就那么放到混凝土坑里。不火化的弄一个棺材或者匣子(薄皮棺材)。不也是最终归宿吗?不同的是,有后人的时不时的去祭奠一下,没有后人的,没人祭奠而已。等时间长了,谁还记得曾经有我这个人存在过啊!”

  当我断断续续的说完话后,舅舅的眼圈马上就红了。舅妈早就捂着嘴出了堂门,外面传来她强忍的哭声。

  “会好起来的,没事儿,舅舅在这呢嘛。啊,别乱想……”舅舅眼里含着泪安慰着我。

  炙热让我身体十分难受,仿佛架在火炉上烤似得,思维却格外的清醒。这是我发高烧以来最清醒的时候。

  有个词是形容这种情况的:回光返照。

  “舅舅,我终于明白我爷爷为什么去找我老爷爷了。”躺在床上的我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舅舅的回答,我吃力的扭头看去,却发现舅舅捂着脸正在抽泣。

  我没来由的笑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舅舅,我这不还没有死呢嘛,你哭啥呢。”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舅舅哭泣,就算我母亲病死下葬时,他都忍着悲痛张罗着母亲的丧事。就算我表弟病危家里已经没有一分钱时他也没有明面哭泣过或叫过苦。可是,这个在我心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在我面前哭的像个泪人。

  我沉默了,然后再次喊他,等他止住哭声后,陪着我聊了半夜,直到我精神疲惫后再次昏迷。

  当我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被高烧折磨的我,在舅舅的搀扶下,勉强喝了一些稀汤。强撑着身体坐在据说是爷爷最喜欢的圈椅上,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每次匆匆离去。当他回来后,很长的时间都是坐在这把比他存在时间还长的圈椅上背对着我写着什么。

  我费劲的拉出了父亲去世后母亲封存的那口不大的木头箱子。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还回响着母亲的嘱咐:那口箱子,我原本想要将它烧掉的,可那毕竟是你父亲留下的没多少的东西,也算留个念想吧,记住,你千万别走你长辈们的老路。

  那口箱子我母亲没有打开过,或者说没机会打开过。父亲是被人送回来的,母亲张罗着将父亲下葬后就病倒了。这种情况算是心力衰竭,她病倒后没一个星期便留下十七岁的我撒手人寰。之后,我离开家乡,一年才回家一两次,每次都是匆匆离开。那口箱子我也从来没有打开过。

  实木长桌,圈椅,沉重的木箱子,这仿佛是一个时代的产品。掉漆的斑驳,透露着岁月的沉淀,沉重的实木,给予安心的感觉。

  我费劲吧啦的将被遮盖在长桌下的箱子搬到长桌上,这耗费了我绝大的力量。

  舅舅听到响声后从院子里进来。却看到我坐在堂屋窗前的圈椅上,他扭头挥手制止谁的脚步。然后他也轻手轻脚的出了堂屋,却扭头坐在了台阶上。

  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木箱子的钥匙,捣鼓了老长时间将箱子上的两把锁打开,我父亲留下的东西就要呈现在我眼前了。

  我稳了下心神,伸手掀开了面前的箱子。

  首先看到的,是十几块大大小小石头,黑色的不规则石头和暗青色的粗糙石头。拿开石头,底下是三本笔记本和一杆装在笔盒里的钢笔。在箱子的最底下,有一个被塑料布包裹的长条物件,斜对角放在箱子的最底下。

  我摸了一下那个长条,但由于隔着太多,没有感觉到具体是什么,于是拿起笔记本查看。

  接连翻开了两个笔记本,里面却一个字也没有。第三个笔记本刚翻开,却发现皮封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拿出照片看了一下,照片里是我的父亲,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电,另一手低垂,只露着手腕。在手腕处有一个模糊的东西,显示他低垂的手里握着一种物件。

  照片背景是一处大山,他的身上穿着普通的衣服,肩膀上的背带显示他背的可能是一个背包。

  放下照片,开始翻看他的笔记本,但笔记本里却很平常。仿佛就是生活随笔,记录了他从独自登山旅游到合伙登山旅游,到最后失事。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登山旅行爱好者的笔记。

  可我清楚的记得我父亲曾经和母亲说过的几句话:那不是什么鬼怪,那叫做祸乱。火山……克制祸乱、去了天芒山。有……青铜。

  父亲最后一次出去时,他背着一个大背包,我隐约听到他说:去某某地方找火山喷发后的什么,~做武器可以摆脱什么,后来他就转身匆匆的走了。

  他走后我们母子的生活又回到平静,直到一年后,一辆车停到了我们门口,有两个年轻人将他抬到了院里。他身边放着这口木箱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面如死灰。

  我的母亲让我去通知邻里长辈。等我进家时,父亲将我喊到身边,摸着我的头喊了声我的名字后,离开了世界。

  可这两本无字笔记本,和一本普通日记又有什么特殊?我将那本写满日记的笔记本来回一页一页的细看,日记还是日记。就是一本普通的旅游日记。

  猛然,我拿起那两本笔记本,拆下皮封面。里面却是光秃秃的纸质封面,并没有我想的夹带。

  拿起那些奇怪的石头,也没有什么异常。最后,我将箱子底下的那个斜着放的那个长条取出来。

  这是一个用塑料布紧紧包裹着的东西,外面用布条缠着。

  解开布条,揭开塑料布,里面出乎意料的掉出来一个薄薄的匣子。这个匣子是放在这个长条的下面,并且几乎和长条等长。

  匣子是抽拉式盖子。打开匣子,里面几张卷着的照片露出来。

  一共四张照片,照片里有几个不知名的文字。放下照片,匣子底下还有一张泛黄的纸张。

  打开纸张,上面就一句话:火山岩提取物质,制兵器可以平祸乱。

  长条还没有被完全打开,我放下匣子,慢慢揭开长条。随着长条外的塑料布层层揭开,我渐渐的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武器,或者说是兵器。冷兵器。

  果然,随着最后一层塑料布和棉布被揭开,那个包裹成圆形的长条露出了它的样子。这是一柄成人一臂长的兵器,一把宽剑。我反握住它长长的剑柄,将它放在我的手臂上,它的剑尖长过了我的肩膀。幽青色的整体剑,仿佛一体成型。就算它被包裹在箱子里长达近十年,依然锋利。手指轻轻刮过刃口还能感觉到它的锋芒。

  这难道是父亲提到的火山岩提取物质出的物质制作的兵器?

  可父亲有这种兵器怎么会受伤?难道真的是像那两位送他回来的人说的:他是死于坠崖?

  我有个习惯,就是思考时爱手指敲击桌面,也总是在这个坏习惯中吃亏。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左手四指外关节传来。低头一看:原来我手指不小心敲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上。泛白的肌肉外翻,血液一点也没流出来。高烧几乎将我全身水分榨干。

  黑色石头,不规则却锋利的边缘,被切割后伤口火辣辣的疼痛,疼痛感都盖过了高烧的难受。这分明就是“火石”嘛。

  以前身上有癣时找过村里的老人,也见过他手中的工具。这就是他说的“火石”。按照他说的,这“火石”是山上特有的物质,平原根本就没有。再结合匣子里的话,这些石头难道就是火山中提取的物质?那父亲当年难道是因为没有防护被“祸乱”攻击?

  我刚觉得自己摸到了事情的真相,一阵眩晕感传来,我强忍着将东西收拾进箱子合上盖子,只来得及叫了声:“舅舅”就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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