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笙歌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吃这一顿晚餐，她在余烬家门前犹豫了很久，最后发现，自己已经无缘这最后的晚餐。
笙歌站在门外，在虚掩的门背后，听着余烬和他妈妈在对话。
“妈，家里没米了，我明天再去买。”
余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却遭来母亲的白眼。
“这才多久啊又要去买米，你真以为米不要钱白送你啊。”
余烬被梗到没话说，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现在是三个人吃饭不是两个人，多了一张嘴张着管我白吃白喝，你以为还和以前一样啊。”
许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余烬的妈妈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余烬涨红了脸，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说不出。
沉默了好半天，余烬才憋出一句话：“我以后会少吃点的。”
这话恰好戳中了母亲的怒点，也彻底引爆了她。
“你把饭省下来给那个白眼狼吃？你少吃点有什么用啊，你少喊她来家里吃饭不就醒了，见过给乞丐一次两次饭吃的，没见过顿顿给乞丐送饭的，她也真是要脸，也好意思顿顿来我家里讨。”
笙歌在门背后，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知道自己多半是不受人待见的，但是却想不到，在别人眼中自己是这样的存在。一个厚脸皮的乞丐，如此而已。
余烬还想说什么，却败给了母亲的眼神。
“你现在还没喊她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做她的饭，你给我坐下吃你的，少吃一顿饿不死她。”
笙歌拔腿就跑，即使肚子饿到咕咕叫，她也坚决不回头，一口气跑回了家。
余烬一顿饭吃得很难受，每咬一口都觉得食之无味，可是在母亲严厉的眼神下，他只能屈服。
吃完饭之后，不管母亲怎么在身后叫骂，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家门，可是笙歌家里的门却紧闭着，任凭他怎么敲，她都不开。
“笙歌……笙歌。”
笙歌听着那敲门声，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想要开口应一声，喉咙里却是哽咽的，缓了好久，才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
“我要睡了，你回家去吧，明天再玩，不然你妈妈又要骂你了。”
“你没吃晚饭，你饿不饿。”
“晚饭”二字像是梗在笙歌喉咙里的一根刺，犹如魔咒，让笙歌脑海里不停浮现刚才的对话。
一遍又一遍，让她快要疯掉。
“我不饿，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吃饭了，我再也不要，吃你家的饭了。”
哪怕是饿死，我也不要再吃你家的饭。
余烬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了笙歌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
他对着屋里说了一句，又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
对不起，是我不够好，不够强大，让你受委屈了。
然后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听到笙歌在房间里压抑的呜咽声，在静谧的夜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细微却无处不在。
笙歌用被角擦了擦泪水，不知道明天的着落，或许会饿死吧，那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