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阿四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着,手上有伤。在他不经意低头的时候,花尽歌看见他脖子上挂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程阿四在那里哭的悲伤欲绝,他说道:“没天理啊没天理,我阿弟死在太子府上,太子竟是半句解释都没有,我想告他又没人敢接这桩案子。我阿弟只能冤死了呀!阿弟啊,哥哥为你哭完这一场就要找你去了。”
花尽歌朝惊雀耳语几句,惊雀惊的连忙捂住自己的口,笑着点头。花尽歌挤开人群站了出来,问道:“这位公子,一看你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沦落到这般地步真叫人难过。你的脚不方便,应该没有能力养自己吧?”
程阿四的喊声顿时向断了弦似的,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貌美女子,往外挪了两步,狂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我现在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怎么,小姐愿意收留我么?若是小姐愿意收我,阿四愿做牛做马来报答。”
花尽歌直起了腰,朝惊雀道:“我的宝贝呢?”
惊雀拿出一把匕首来递到花尽歌手上。在花尽歌把刀拔出来后,程阿四忽然喊道:“小姐,你要做什么?”
花尽歌笑着向程阿四靠近,惊雀忽然冲上去报住花尽歌的腰,说道:“不好,我家小姐的疯病犯了,大家快快远离,别看了!”
花尽歌朝程阿四扎去,故意扎歪。众人乱做一团,忙往外跑。
“呀!”一个人惊呼着,指着站起来往外挤的程阿四说道,“程阿四的腿没折,他是装的!”
程阿四听了这喊声跑的更快了,他没注意到脚下的狗,一脚踩了人家尾巴,人狗大爷不干了,誓死要报踩尾之仇,撒开四条腿去追两腿腿的程阿四,一路狂吠着,程阿四也叫嚷着,人声和狗声和在一处,成了七里长街最奇特的声音。
这声音引来不少人。那狗发了狂,除了追程阿四之外,还差点儿伤了无辜路人。有个大力勇敢的人上前制止了这场追逐,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
长街另一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云公子来了”。众人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迎接什么大官,见了人才知道原来是他们说云陌。
花尽歌不认得他,便站在原地直率的看着云陌。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如雪。不是别人欠他钱的那种无情的冰冷,而是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暖和煦,一看就是个修养极好的人。
在花尽歌穿到书里之前,她遇到过两个这样的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在她的印象当中,他们从来和任何人红过眼,更没有生过气。她和这样的人相处时,感觉永远都是轻轻松松的,连自己的臭脾气也变好了不少。
她想起现实世界里的人和事,便把现在的处境忘了。她就站在长街中央,云陌正笑如清月般向她走来。一个女子盯着一个男子,这种画风总是有些奇怪的,连旁人都看不过去,说花尽歌有些过于大胆了。有些喜欢看戏的人正盼着花尽歌在云陌面前出丑。
然,花尽歌像根柱子一样杵在中央,似乎打算永远屹立不倒。惊雀红着脸来拉她,她也不动。因为她觉得自己不管是往哪里走都会引人注目,还不如站在这里,假装自己被点穴。
她继续催眠自己,仿佛自己是真的被点穴了,闭着眼睛数数。她想着只要自己数到一百一切就都过去了。
然,她才数了一,还少两个零,一切就都停止了,她的理想数字断了。
“小姐慧眼,竟能看出他是装的。”云陌停在花尽歌面前,真心夸赞,他说着,又彬彬有礼的自我介绍,“在下云陌。”
原来此人就是云陌?花尽歌在心里暗惊了一下。她写《山河》的时候给这个人物的笔墨不多,因为云陌总是在幕后出招,除了和凤洛笙有过几次联系,和云惊鸿有过一段遗憾传说之外,几乎没有他露面的机会。尽管如此,他在沧澜国的影响力却不输凤洛笙。
花尽歌暗暗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扯出一个笑来,在惊雀眼里,这样的笑还不如不笑,真的是感觉万分勉强,就好像要哭了似的。
“公子不是也知道了吗?既然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也就不是稀奇事了。”花尽歌答了一句,没有报自己的名字。见对方没有先离开的意思,她便问道,“公子不走么?”
“走是要走的,只是还没有到走的时辰。”云陌说着,又忽然转了话题,问道:“小姐忙么?”
他似乎没有看出花尽歌巴不得他赶快走的意思。
花尽歌说道:“现在不忙,一会儿该忙了。”
云陌朝几个人看了看,问道:“你们这是要出城?”
花尽歌微微诧异,她知道云陌聪明,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看出她的下一步路。她没做声,也往身后看了看,想着是什么东西暴露了她的去意。惊雀先她一步问了云陌,“云公子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