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忽视人们的热闹向西方移动,胡同增添了许多倦意,蝉鸣也消失了。苏奕楠蹲在石头墩上看着大叔画了一下午的肖像画,她的眼睛干涩的厉害,扭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哭,疼的她大声尖叫,眼泪却一点没掉下来。
大叔拽下肩膀上耷拉着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珠,终于看不下去跟苏奕楠搭起话来:“你可别这么扭,扭坏了你这条白腿,你家人可就要伤心了。”
苏奕楠从石墩上跳下来挪步大叔身边。“不怕,我没家人,这条腿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没人管的着。”她冲着大叔咧嘴笑,大叔看起来挺心疼她的。
“老人家可别多想,是我不要他们的,没有理由。”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像画,拿起大爷精心裱起来的女生人像画。
“叔,这张画能卖给我吗,她看着超有气质,我想像她一样。”
大爷说:“直接拿走吧。这是三个月前来找我的姑娘,她想画一张肖像画送给她监狱里的朋友。”
“为什么没有拿走?”
“被退回来了,他朋友不愿意见她。”
“是你画的太丑了不愿意收吧。”苏奕楠眯着眼笑出来。
西边的余晖已经出现了。
“我在这画了二十年,怎么能说我话的不好。”
“那她为什么退回来,为什么没去专门的地方画肖像。”
大叔准备收摊了。他收了画架,画板装进画包,地上压着的几幅肖像画,他拿起来整理整理装进绿色布袋子里,又小心翼翼将布袋装进画包,起身收起折叠板凳。
“她跟朋友都是本地人,从小就喜欢来这玩,找我画肖像画。”
“家人很重要,有机会找他们谈一谈吧。”
苏奕楠低头,看着手上的画,哂笑起来。如果真的可以谈,她早就去了。
大叔的背影消失在胡同身处,苏奕楠认为,自己也该回去了。
她找到地铁站,看见坐在角落里失意的男孩,她走过去。
“旎旎走了吧,这个给你。”
苏奕楠将婊好的画像送给画像主人想送的人。落日余晖打在玻璃上,那笑容甜美的女孩看起来又美上了一些,笑的更甜了。
苏奕楠要走了,她有两小时的车程。
“我真的好后悔。”
“玛格丽特说过: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继续活着。”
地铁站的人群又多上了一些,太阳完全落下山去,苏奕楠头也不回的走了。人们往往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却没有发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自己所造成的。大部分人只会说早知道如此,而不会审视自己的过错从现在开始弥补自己的损失。苏奕楠站在八号线内,站在角落里傻笑着,如果大部分人能想少部分人这样,这个世界就不平衡了。她不也是大部分人群里的一个吗。
从地铁站出来,星星已经挂在黑幕中了,跟着他们的月亮注视着大地。苏奕楠一路向前,跟随她一起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她走过两个石狮子,走过一个工厂,她突然回头,一个人都没有。马路的路口拐向右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了,于是准备原路返回。突然冲出的汽车,车灯晃晕了她的眼睛,刺眼的灯光遮住所有的视线,一瞬间,她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