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想要华锦的害怕与臣服，但是当接触到华锦柔软而美好的唇时一切便都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全身的每一处皮肤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六年的时间，相隔万里的距离都没能使他忘记那个既像是噩梦又像是美梦的夜晚。
多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后悔的，因为当初冲动的决定连累了母亲，也破坏掉了他和华锦之间本就薄弱的关系，但是现在他突然明白那个夜晚根本就不是冲动，他想要华锦，身体比理智诚实的多。
回忆起六年前那个夜晚的人并不只是朴灿烈，还有华锦，对于华锦来说那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噩梦，是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起的噩梦。
狠狠的咬破朴灿烈的下唇，可是朴灿烈也只是皱着眉更用力的吻着，关于痛觉现在已经被愤怒全然消化掉了，由于咬人的动作华锦不得不张开嘴，而朴灿烈的舌尖就这灵活的钻进了口中。
极度的恐惧势必会伴随着极度的反抗，挣扎中撞到了放置在一旁的红酒架，两人也有些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而朴灿烈也终于停下了动作。
华锦手中握着碎裂的酒瓶玻璃抵在朴灿烈的颈动脉上，跌到的姿势有些暧昧，华锦整个身子都趴在朴灿烈身上，两人像是互相撕咬累了的野兽一般剧烈的喘息着，休整着，也在审视着对方。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动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朴灿烈挑着一边的嘴角笑道：“怎么？不敢下手？不是恨我吗？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
这一刻华锦终究还是认识到身为女人注定是弱势的群体，坚硬如石的心，被层层围墙保护着的心就这样再次被刺伤，世上除了朴灿烈谁都没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用力握紧玻璃碎片本就已经鲜血淋漓的手霎时间更是血流如注，而这一次朴灿烈也感觉到了脖子上有了轻微的痛感。
“我如果是想要你死的话那么你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朴灿烈，这些年来，你就从来都没对我忏悔过吗？哪怕只有一分，一秒也好，都没有过吗？”
眼睛望着眼睛，血液融合着血液，淡淡的血腥气合着浓重的酒香气，时间仿佛也跟着一起凝固了一样，朴灿烈看着这样的华锦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疼起来，如今的她偏执，极端甚至邪恶，终究逃不过的还是心底的心魔，不愿承认可的确是他逼她发了疯，入了魔。
像华锦恨着朴灿烈一样，朴灿烈也恨着华锦，这种时候朴灿烈无可避免的想起母亲从楼上坠落时的样子，以及那时华锦平静的脸，理智不断的对心诉说着母亲的委屈与可怜，相比起来华锦是活该。
明明有机会可以改善两人的关系，华锦要的无非是忏悔，是认错，这样有些脆弱的样子华锦已经多年都不曾表露出来了，只要抓住就可以阻止她继续成魔。
“没有。”
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朴灿烈的忏悔还是自己对自己的宽恕？华锦觉得眼下的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所以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
这个世上有谁真正怜惜过自己呢？就连母亲赵安楠都没有过，那么世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厌弃这个疯狂又肮脏的自己？
丢掉手中的碎玻璃，华锦摇摇晃晃的从朴灿烈身上爬了起来，因为穿着裙子的原因玻璃碎屑还在小腿上划了几条不大不小的伤口，但是比起那只手来说这些伤口就显得不够瞧了。
用没受伤的手整理了一下已经满是褶皱的高级套装，华锦用绝对冷静与公式化的口气说道：“是率先挤掉金氏还是跟金氏合作，这些就要看总裁你能不能主导整个董事会了，但愿你能有这个能力。”
躺在地上的朴灿烈没有起来的意思，他只是抬起左手盖住了双眼，耳边是华锦离开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脑子里却盘旋着她散落着长发，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如鬼魅，最不能忽视掉的便是她满是鲜血的右手。
就连朴灿烈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六年来明明觉得愧疚却在她面前矢口否认，明明可以拉住她，自己却终于没有伸出手，说到底还是两人之间的恨太深太切，就这样原谅彼此只会不甘心，就像华锦不会甘心原谅自己一样，他也无法就此原谅华锦。
华锦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沿路遇到的几个秘书和助理胆小的直接喊出了声，胆子大一些的也都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好在这里是高层办公区，出入的也就那么几张熟面孔。
孟如珍拿着一份急需华锦签字的文件出现在拐角处时，华锦距离朴灿烈的办公司已经有二十多米的距离，白色大理石瓷砖上是蔓延了二十多米的血迹，有腿上的，也有手上的，和白色对比起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总监……”
还来不及说出其他的话来，华锦就已经看到了孟如珍手上的文件，眉都没有皱一下的说道：“拿来。”
训练有素的秘书总是能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所以孟如珍知道华锦说的是什么，将文件递过去后又递过去一只打开了笔盖的派克钢笔。
受伤的是右手，签字的也同样是右手，华锦摊开手掌接过那支笔的时候孟如珍看到了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刺目的红之中依稀能看到皮下白色的肉。
若无其事的拿那只手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看华锦握笔的样子孟如珍简直不能想象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痛，但是由始至终华锦的表情都很平静，就连手都没有颤抖一下。
文件上留下了名字，也留下了血迹，孟如珍看着华锦拒绝了自己送她去医院的要求后一个人落寞又可怜的背影，突然就觉得心疼了一下，对她而言华锦绝对算不得一个好的上司，要求太过严苛，有些不苟言笑，总感觉同样是活着，这个女人却比别人活的辛苦了千百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