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区情况如何了？”冯钰笙在书桌旁踱步，林轻屿回道：“民不聊生。”“怎么说？”“不少亡者都被暴尸荒野，百姓流离失所，有好几场暴乱被压下去了。”“是谁在暗中出力镇压，全是铁蹄子吗？”冯钰笙若有所思地蹙眉，从书架上抽出地图“大概是哪里有暴乱？”“除了铁蹄外，还有一股不知名的暗流在进行镇压，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和反抗的百姓头领交谈，留下信物。”林轻屿上前俯身做标记，冯钰笙把眼睛盯着他宽厚的脊背看，虎背熊腰，肌肉线条依稀可见，许是火炉烧得正旺，冯钰笙觉得脸颊发烫，微微怔了两下才开口道：“这样瞿鹰就能顺着气味找寻他们了。”“没错。”林轻屿笑道：“这潭水用暗流搅一搅，没准真能掀起巨浪。”“那我去安排？”“嗯。”冯钰笙点点头，“你……在沦陷区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事？”“麻烦肯定有，但都摆平了。王爷，有些话……”
冯钰笙下意识屏住呼吸，踌躇着要不要抬头去看林轻屿的眼神，到底是装满了忐忑还是欢喜，犹豫还是坚定？林轻屿见冯钰笙手捧着书卷，毫不在意地低着头问：“嗯？什么话？”林轻屿刚才的满心勇气，忽然就被抽空了，他硬着头皮道：“王爷……前些日子皇上召我议事，问我可有中意的女人。我……我如今快要三十，虽然确实也没喜欢过什么姑娘，但对有一人还是十分长情……”“什么人？”冯钰笙调整好眼神，故作坦然地抬头看他。
“我和他看过塞北的飞雪，江南的烟花，南蛮的迷雾，东海的日出，这些山河人文美景，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但我独独留恋他的笑容，他一笑，天都晴了，雨也停了，风也止了，天地间都静了。我想就这么痴痴地哪怕是远远地望着也好，可时间久了，所有感情都愈演愈烈，覆水难收，我当如何？”“是我。”冯钰笙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那个人，是我。”
“我就知道你这么聪明……你就是装作不知情，我今天要是不说出来……”林轻屿用他的愤懑不已，掩饰自己的惴惴不安，这一切都被冯钰笙看破，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然跃动，他忽然发现，自己自欺欺人许久了，一开始或许是模糊不清，可多年相伴，心智渐长，早已再明确不过了。冯钰笙向前迈出了一步，对着林轻屿张开双臂，“上次在马车上偷偷抱我，现在不敢来吗？”林轻屿将他一把揽入怀中，稍一用力，冯钰笙便双脚离地，相比林轻屿较为清瘦的身子整个陷进他的怀里，冯钰笙咬耳朵轻声说：“但是……请等等我，如今天下大乱，于此时我实在抽不出心思去想……”林轻屿低低地笑了，声线温柔而低沉：“我会等您，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