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铖祁！”郑念扳过了范铖祁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
这张脸，这个人，这个和自己纠缠了两辈子的人。
范铖祁的脸就在离郑念很近的地方，郑念几乎可以感受到范铖祁呼出的温热的气息。
虽然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范铖祁这一种纠结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但是，几乎就是在与这同意瞬间，郑念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希望，范铖祁待自己和待旁人不同，因为他知道，自己心里待范铖祁，也是和旁人不同的。
他喜欢范铖祁。
郑念定了定心神，半晌却都没有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郑念突然直接，什么话都说不出，踮起脚来，吻了上去。
两张唇贴在了一起。
戚寻山的年纪还小，因此现在的郑念，看范铖祁的时候还需要仰视。
范铖祁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没有推开郑念。
这样就好……
不需要问了，郑念心想。
于是郑念愈发霸道拉着范铖祁的脑袋靠近自己，范铖祁也终于主动回应。
两人不知纠缠了多久，才终于分开。
郑念终于有机会再次开口：“我不喜欢苏烁。他只是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像我没来得及长大的小师弟，所以我照顾他。我……我喜欢你。”
“……”
范铖祁楞楞地看着郑念，一言不发。
“我喜欢你啊！”郑念有些着急，“对不起，我过了这么久才发现，才知道……但是……你是怎么想的？你……”
像是终于从这样的冲击中回神，范铖祁一把抱住了郑念。
“从你给我看启明星的时候开始。”
从郑念给范铖祁看启明星的时候开始。
那个时候，范铖祁就对郑念动了心。
那时，两人被困潜龙渊中。范铖祁近乎绝望，木然地拖着这一条命，郑念却乐观而坚强地相信，没有什么黑暗是过不去的。
“看到那颗星星了吗？那个叫启明星。只要它出现，天马上就要亮了，光明也就不远了！所以啊，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的！我想带你，去我的师门看一看，我想让你看看我长大的地方。离开这里，我们就能一起在阳光下，一起……一起锄奸扶道！”
这一句话让生在深渊中的范铖祁看见了光明，也是这一句话，带来了之后的无限坎坷。
但是，所幸，辗转这么多年，两个人都还活着。辗转这么多年，他们终于知道了彼此的心意。
昨夜宿醉，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范铖祁才醒过来。
郑念早就醒了，但是不想起来，于是就一直抱着范铖祁，看着对方的睡颜。
真是……
明明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端倪，可是他居然这么蠢，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居然这么久之后，才看出了范铖祁的心意，也这么久之后才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错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自然是要好好看个够的。
于是，范铖祁一睁眼，便看到了郑念近在咫尺的那一张脸。
“……”
“醒了？”郑念的语气很是温柔。
范铖祁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片刻的愣神之后，范铖祁一把将郑念掀下了床。
“啊！你怎么……”
也对。
昨天晚上，范铖祁喝醉了，不一定记得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样，郑念会稍稍有一些失落，但是没关系。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反正，那些清醒的时候说不出口的话昨夜已经说过了，今日再重复一遍也没什么关系。
范铖祁不记得了，他可以再重复给范铖祁听。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范铖祁黑着脸，看来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郑念原想如实回答，但是突然之间又生出了一点作怪的念头。
若是他只是单纯地发现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会小心地呵护着范铖祁，生怕惹来对方一点点嫌恶。
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范铖祁也是那么的喜欢他。
这么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
而且，还一直瞒得这么好，让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有了这样的一份喜欢，郑念的底气就足了很多。
于是他开口调笑道：“是你叫我来你房间的啊！你不记得了？”
范铖祁：“……”
果真是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好！这样，郑念就可以随意发挥了！
“昨天晚上，我都打算睡了，可是你突然醉醺醺地跑来找我，非要把我拉到你的房间来陪你喝酒。我没办法，只好跟着你过来了。后来你喝多了，我本来想着呢，看着你好好睡下之后就回自己房间，可是你不让我走，拉着我，非要让我陪着你一起睡，还说你自己一个人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我非要走，然后你就哭了。”
范铖祁：“……”
见范铖祁还是黑着脸，郑念心下愈发觉得有趣，继续添油加醋道：“你昨天为了不让我走，哭的可大声了，还叫我郑念哥哥来着！我想着吧，你好歹也是魔教教主，这动静要是闹太大了，把别人引过来了，一看到他们的教主居然这副模样，睡觉还要人陪，肯定很没面子，所以我就只好留下来陪着你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嘲笑你的！我知道，你这是喝醉了嘛！”
听到这里，范铖祁终于听不下去了：“……我没有！”
“唉，人喝醉之后和他平时的样子都是有些不同的，没关系，你不用觉得丢脸，反正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以后你别在别人面前喝这么多酒就行了！放心，我说了不会嘲笑你，就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范铖祁：“……我只是喝醉了，并不是失忆了。”
郑念：“……”
范铖祁：“昨晚发生了什么，虽然记得不清楚，但是我还是记得的。”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这样啊哈哈哈，”郑念挠了挠头，“那你还踹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呢……所以……那什么……”
“……方才只是刚刚醒来，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发生过什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