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郑念立即替苏烁辩解。
苏烁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那么胆小，又那么善良，不可能是他。
范铖祁看了郑念一眼，没有说话。
吴旭冷笑了一声：“那你什么意思？除了他们两，就是我了，你是怀疑赵轩，还是怀疑我？”
“我没说是你！你本来就不喜欢苏烁，所以出了事就怀疑他！是……我刚刚好的时候，去过一次教法宫！”郑念道。
那时候他刚刚在戚寻山的身体里重生，急着想要抓住能够摧毁潜龙渊的证据，想起自己曾经在教法宫中见到过存放着记录潜龙渊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的卷轴，于是便再一次去到了教法宫。
他当时还不知道戚寻山中了吴延林之魂大法的事情，也不知道吴延林其实还没有死，自以为教主儿子这个身份好用的很，于是便利用这个身份混了进去，见到了好几个弟子。
那时没有在意，大约见到郑念的那几个弟子也没有往心里去，便没有通告吴延林。
但是不知道什么偶然的机会，吴延林知道了这件事。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种种。
“你？你没事儿跑到教法宫去干什么？我他妈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吴旭愣了一下，旋即大喊起来：“铖祁，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小子心怀不轨！他果然……”
“行了。”郑念和吴旭还要再争，范铖祁打断了两个人。
“现在追究责任也没有什么意义。”范铖祁道。
吴旭挠了挠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托给我了，但是我没办好，是我食言。有什么能补救的方法，你和我说，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帮忙。”
“原本就不关大哥的事。是我非要把你牵扯进来，还连累你也要被父亲怀疑。”范铖祁道，“为了这件事情，大哥你也已经很费心费力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虽然父亲知道了，但眼下看来他还没有要做什么的意思，我再想办法吧。”
“行吧，那这件事儿，你们两就再合计合计，我就先回去了。”吴旭知道，范铖祁和郑念肯定还有话说，也就不再多留。
房间中只剩下郑念和范铖祁两个热，一时间空气有些安静。
“你是不是……知道了？”半晌，郑念才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说知道什么，但是范铖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于是范铖祁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其实郑念早就应该猜到的。
很多地方，就已经表现出端倪了。
一开始，范铖祁对自己的态度，十足十就是长辈对待晚辈的态度，疏离而又照顾，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全然改变了。
“知道了你还整天听我叫你义父，也不怕折寿！”郑念忿忿地说，“你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原安镇。猜的，但是我猜对了。”范铖祁答道。
按理说，身份摊开了，以两人前世的那些恩怨纠葛，是绝无可能和平共处的。
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平和。
郑念不用再以晚辈的身份时时刻刻想着要尊重范铖祁，范铖祁也不必装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知道了我是谁，怕我对你做什么所有就把我留在潜龙渊，让吴旭看着我？那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干嘛还帮我解咒？直接那个时候不管我不就好了？还省得你要亲自动手了。反正我是绝对干不出那种为了自己活命就生生……”
郑念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原本想说，自己绝对不会干出那种生挖人心的事情，但是立即又想到，刚刚，那些他发誓不会做的事情，吴延林已经逼着他做过了。
明明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向这些人低头，但在吴延林面前，在深知自己不是吴延林的对手的情况下，郑念还是，做了。
想到这里，郑念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以后，自己还能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说那些锄奸扶弱的话，去做那些行侠仗义的事情。
“这些事情不怪你。”范铖祁知道郑念在想什么。
“不是你的意愿，不能怪你。还有，我留下你，不是因为害怕你会做什么，是因为……”
范铖祁没有因为出个什么所以然。
“你为什么……不趁现在……杀了我？”
“……我从来没有过想要对你下手！”
郑念冷笑了一声：“你在和我开玩笑么？”
上一辈子，范铖祁亲手灭了百川派，让他无处可去。
流亡期间，他过的那是什么样的日子？
受尽了白眼，吃尽了苦头。
若不是还有青峰派和昆仑之巅愿意收留自己，那他的日子只怕还有更加难过。
那段时间，范铖祁带着潜龙渊的弟子，处处追杀，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过得那么凄苦，又怎么会最终落下山崖，尸骨无存？
“我没有想过要杀你。”范铖祁还是只重复这一句话。
郑念看着范铖祁，突然之间感到很迷惑。
为什么，为什么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呢？
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在自己刚刚跟着吴延林回到潜龙渊的时候，一切都还不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刚刚见实过了吴延林的心狠手辣，郑念对于何为“魔教”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而那个时候，范铖祁对郑念虽然很冷淡，但是却是处处照顾的。
只是这人从来不擅长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说出来罢了。
那时不明白，范铖祁明明是一个内心那么柔软的人，为什么对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听了苏烁的话，郑念突然知道了。
按照时间算的话，自己遇到范铖祁的时候，正是小锦背叛了范铖祁不久之后。
即便大大咧咧如郑念，也感觉的到，范铖祁是照顾着自己的。
郑念一直固执地觉得，范铖祁一定是一个好人，一定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比如身上有烙印，才被迫留在了这种地方。
若真的有小锦背叛范铖祁在先，那么范铖祁居然还能对和小锦那么像的郑念这么好，郑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