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护周全

小说: 嫡女黑化后横扫全场 作者: 十六姐 字数:3806

  待赵元泽上得楼去,见趴在窗边的男子还未收回兴味的视线,心中不由地一紧。

  “那女子甚是有趣,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男子眉眼含笑,问他道。

  “禀太子殿下,那女子是吏部左侍郎傅德的嫡长女。殿下切莫被此女的外表所蒙蔽,此女虽占得名门,却因自幼养于乡野而不遵闺礼,以往此等放浪形骸之事也未少做。

  “若只是粗鄙倒也罢了,可她虽然年少城府却极深,最会扮猪吃虎将旁人玩弄于鼓掌。”他躬身应答,隐晦地说出几件内宅阴私之事儿,佯装义愤填膺道,“这等奸诈小女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臣的母妃,使得臣之母妃与她成了忘年之交,就连臣的劝言也听不进去,臣也甚为苦恼。”

  “竟是这等表里不一的女子,也难怪泽之恶她甚深。”太子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眸色瞬间淡了下来,颇为同情地看了赵元泽一眼。

  赵元泽面上做愁苦状,心头却是微微松了口气。太子殿下的东宫美姬众多,宫闱阴私更是层出不穷。

  太子深处其中,早就对蛇蝎美人提不起兴趣,他此番如此形容傅晚晴,想必将来选秀之时,太子必然不会挑中她。可至于为什么不想让太子挑中她,他下意识地将并不明细的缘由忽略。

  太子略呆片刻后先行离开,他恭送走太子,脚步未歇便径直去了轻纱阁。轻纱阁内,晚起的众小倌们窸窸窣窣地起床梳洗,宿醉的客人们也捂着颇为头疼的脑袋穿衣回府。

  傅晚晴捉住老鸨好一阵问,又额外多塞了一叠银钱,才勉强换来潇大头并不甚准确的画像。

  她的萧大头如一阵风,无人知他来自何处,更无人知晓他姓名为何,她要寻的人就如同转瞬即逝的烟花,在她面前彭地一声炸开,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张画像,仿佛就成了她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她抱紧这副小像,在王环等人的簇拥下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举止轻浮的公子哥儿推门而出,尚未与怀中的小倌诉完衷情,一抬头正将男装的傅晚晴瞧了个满怀。

  “喲,妈妈,这是什么时候新晋的美人。”公子哥儿调笑着伸出手来,扒拉开众人便要将傅晚晴抱入怀中。

  王离等人欲来阻拦,却只听“砰”的一声便觉眼前一花,待视线清明时,那公子哥儿早已被一脚踹回房内的榻上。

  赵元泽从天而降,带着通身的冷意睥睨众人。老鸨吓得花容失色,双膝一软就要下跪,又在赵元泽威胁十足的一瞥中默默缩回角落。

  傅晚晴的头顶着一个坚硬的胸口,想要抬起头呼吸,又被对方死命按下。赵元泽单手将她箍住,不等傅晚晴反对,便裹着她直接从二楼飞出,一气儿奔至偏僻无人处才肯将她放下。

  “你也太不将女孩家的声誉放在心上,那轻纱阁是何等地方,由得你胡乱出入。”他箍住她的双肩,眉眼冷峻唇角紧抿。

  傅晚晴亦知今日行为鲁莽,可寻人未果的失落一直笼罩着她。她轻轻看向他,忽然想起他身后庞大的赌坊产业,不由得生出几分希冀道:“赵元泽,我求你件事儿,可好。”

  赵元泽的手微微一缩,再多训斥的话语便卡在了喉咙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平日总想着与她攀扯不上任何瓜葛,偏偏今日分外瞧不得她为旁的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

  傅晚晴一心只沉浸在寻人中,哪里得空注意到他的异样。她拿起画卷在他面前轻轻展开,软语求道:“赵元泽,看在我曾经给玉侧妃解围的份上,替我行个方便帮我寻一个人吧。”

  “什么人值得你如此不顾闺誉?”赵元泽冷哼,连自己都不曾察觉,这看似冷然的话语里仿佛还夹杂着一丝别样的意味。

  “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傅晚晴斩钉截铁道,“若你替我行个方便,日后你若有所需要,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一介弱质女流,如何指望得你去赴汤蹈火。”赵元泽睥睨于她,一想到对方竟为了找一个男人如此低声下气,心底的火气儿便怎么都压制不住,于是言不由衷地嘲讽道:“上一回我不过拗不过母妃,这才借了赌场与你行方便,你莫不是认为我娘亲属意你为儿媳妇,我便也会认同了你吧。”

  “小女子不敢。”傅晚晴脑子转得飞快,自认找到问题关键,便立起三指起誓道:“还请赵公子放心,小女子在此立誓,此生定不会嫁与你为妻。就算玉侧妃有此心极力撮合,小女子也会想方设法破坏了它。若违此誓,愿……”

  “你竟如此瞧不上本公子。”不等傅晚晴说完,赵元泽忽欺身向前,一拳重重打在傅晚晴身侧的墙上,卷起的木屑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傅晚晴暗恼,自己今日定是被潇大头的事儿搅得乱了心神,这才会说出这般羞辱旁人的言论。她低着头,正想着如何全了这誓言又不引起赵元泽的反感时,赵元泽却忽然转身离开,再不肯多瞧她一眼。

  傅晚晴丈二摸不着头脑,可今日再说也只会越说越错,眼见赵元泽不愿再理自己,她只得拱了拱手告辞不提。

  赵元泽气呼呼地回到阁楼中,站在窗前目送傅晚晴离开,眼底的光似是不屑,却又不知不觉变幻成其他神色,最终只汇成一句恶狠狠的咒骂:“不成体统、不可理喻、不知所谓。”

  待傅晚晴走远,候在门外的刘四恭恭敬敬地打开门,将一人推了进来。那人甚是乖觉,不等赵元泽转身便低头跪下。

  赵元泽不说话,那人也不说话,只老老实实地低垂着脑袋,掩去眼底掠过的万千思索。

  “秦潇,你三岁便被卖去轻纱阁,自十岁上被我瞧中收下,这么多年一直随我左右,兼之替我打理赌坊与轻纱阁两处生意。我怎不知你何时还去过傅家祖宅,与傅家姑娘有着不浅的缘分。”

  赵元泽陡然睁开眼,厉目射向跪着的男子,硬生生将他的脑袋提起,使之躲闪的目光无所遁形,“可曾想好应该编出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让我相信你的谎话?”

  秦潇头埋得更低,整个身体几乎匍匐于地。他知今日自己乱了心神,落在赵元泽眼底的所作所为皆是漏洞百出的错处。

  “主子,是那姑娘认错了人,那姑娘追到大街上不也将您错认了么。至于奴才为何遁逃,不过是怕被她瞧见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从而暴露了主子的谋划而已。”

  “哦?只是这般?”赵元泽俯下身,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冷汗从他的前额顺滑而落,他紧紧捏住双手,抱拳道:“奴才不敢扯谎。”

  赵元泽又坐回原地,仿佛相信了他的说词。秦潇刚要松口气,谁知拿起茶碗的赵元泽却冷笑开来,森然道:“只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

  秦潇面色惨白,身子不可抑制地倒向一边。正所谓关心则乱,早就被傅晚晴搅乱心神的他哪里会是赵元泽的对手。他无可奈何地闭上双眼,可依旧不敢说出事情真相,只得咬紧牙关自去刑讯处。

  赵元泽双眸微眯,亲自吩咐刑房用最重的刑罚,务必要让秦潇吐出真相。这一等便等到傍晚,负责行刑的刘四送来消息,说大刑皆试,秦潇宁愿自尽也不愿开口。

  “既如此,你去替我取“前尘”来,今夜子时,我必要知晓知道真相。”赵元泽目光灼灼。

  刘四身躯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劝说道:“主子,这“前尘”溯蛊难炼,悉心炼制如今也不过才得两只,用在秦潇身上是否浪费了些。更何况秦潇的身世早就被咱们挖了个底朝天,应再不会有遗漏之处,就算他与那傅家姑娘都有问题,直接杀了也就是了。”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赵元泽本有些犹豫,可一想到傅晚晴错认自己时满足又欣喜的神情,心头怒火便不自觉熊熊燃起。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介怀,弄清楚秦潇与傅晚晴过往的想法将整个大脑充斥住。

  刘四心中默叹,自知再劝不动只得领命离开。

  同时不同地,一座不起眼的别院内也在进行着一场单方面的审讯。

  夏锦左手抱住今早刚被救出的男童,右手拽住当初随她一同被买下的女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姑娘,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偷了您的镯子去救这哥儿。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姑娘只责罚奴婢一人,万望不要与这一对小儿多做计较。”

  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将自己与这一双小儿的关系一一道出:“奴婢原先伺候的是江南那边一家大户人家的姑娘,谁知那户人家犯了罪,竟是全府都被查抄了去。

  “奴婢与奴婢的主子一同被发卖了出去,人牙子瞧奴婢的主子生得貌美竟将她卖去了窑子。

  “可怜奴婢的主子那时已怀胎九月,为了腹中胎儿也不敢寻死,只得委委屈屈地去了那肮脏之地。后来奴婢的主子产下双生子,奴婢的主子私藏了些银钱却只够让奴婢赎出其中的一个婴孩。

  “奴婢的主子忍痛将女婴交到奴婢手中,只以为男婴在青楼里也能平安长大。

  “后来,奴婢的主子又被转手卖去了其他地方,奴婢也被人牙子几易其主一路北上。奴婢本以为与奴婢的主子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没想到她也被卖到京城来,就流落在软香阁内。

  “不过数年,她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我见到她时她已气若游丝,唯一的心愿便时盼着奴婢救出当年的男婴。

  “这京城不比江南,竟有轻纱阁这等龌龊之地,即使身为男子,也免不得被一些特殊癖好的败类蹂躏。奴婢银钱不足,这才偷了姑娘的金镯。可奴婢往日里受了奴婢主子的救命之恩,因此就算身死,也必得替奴婢的主子护住这一对小主子的周全。”

  她的话不尽不实,关于未出嫁的主子为何能有身孕、这俩孩童的父亲皆只字不提。她低首紧盯地面,将藏在衣袖中的玉珏仔细摩挲。

  她心中甚至打定主意,如果大姑娘非要归罪于她并折腾这两位小主子,她便亮出玉玦表明这两位小主子的真实身份以示威吓;可若是真相曝光,这位大姑娘是否又能替她守住这个秘密;若这秘密守不住,引来暗处的那些个黑手可就不美。

  她心思几转,却越想越乱,脑子里混沌如一团浆糊。谁知大姑娘只是悠悠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再问,甚至都没有责罚于她。她愕然抬头,也不知大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对孩童确实可怜,可你与他们毕竟是奴仆之身,就算我能放你们自由,可你一介妇孺带着两幼童又难以为继。你若信得过我,我便做主将你们三送去天华庵。我与那庵的主持颇有交情,她定能护得你们周全。”

  “多谢姑娘大恩,奴婢结草衔环也不敢忘。”她不可置信地将脑袋磕得砰砰直响,虽想不明白傅晚晴意欲何为,可如今能保得这一双小主子的平安,她哪里还能遥想其他,只盼着岁月慢些走,能让她好细细图谋日后,早日让这两孩子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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