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乱咬人

小说: 嫡女黑化后横扫全场 作者: 十六姐 字数:3756

  傅晚湘停顿片刻,又转头看向四姨娘:“四姨娘不是怀疑我与大姐私用布料么,我这就将库房、针线房、账房三处的人都喊来,将那库里的布料余数再好好盘上一盘。

  “若这些数量都没错,爹爹便可去查一查各院里的布料余量了,想必定能查出些什么。”

  自有仆婢拿了牌子前去查探,不一会儿便送来布料库存量账目皆对的上。

  大姑娘与三姑娘私藏布料的罪名栽赃不成,四姨娘额头汗意重重,她的眼眸乱窜,偶尔与大夫人的视线交汇,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傅晚娇的眼珠在眼皮子底下越转越快,浑身不可自抑制地抖了起来。大夫人口眼观鼻,只将傅晚玉牢牢抱在怀中。

  正在此时,一直候在门外的春鸢突然冲了进来,对着一屋子的主子狂磕头,直将额头磕得一片轻肿,这才抖抖索索道:“禀老夫人、老爷、夫人,奴婢知晓这娃娃出自何人之手。”

  她伸手指向四姨娘,又指向躺在床上的傅晚娇,鼓足勇气道:“正是四姑娘与四姨娘亲手做的,四姑娘与二姑娘一同管家,总抱怨说二姑娘跋扈时刻给她脸子瞧,四姨娘为给四姑娘出气,特意想出这个办法。

  “四姑娘说,自己给自己下诅咒定不会灵验,便用左手在娃娃后背上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又借着和好的名义带着娃娃去了二姑娘的启贤院,偷偷将这娃娃藏到了二姑娘的主屋中。”

  “春鸢你胡乱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狗嘴。”傅晚娇再也装不下去,二话不说从床上跳了下来,扯着春鸢的发丝便打。

  她这一番动作下来,四姨娘吓得眼前黑了又黑。老夫人吃惊地看着傅晚娇,仿佛头一回认识她。傅晚娇这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只得佯装晕晕乎乎地走过来,可怜兮兮地抱住老夫人的胳膊,委屈道:“祖母您看,现在就连个丫鬟都能污蔑于我。”

  “老夫人,奴婢有证据。四姑娘不惯用左手写字,因此写废了好几张,奴婢深觉四姑娘与四姨娘以庶犯嫡的罪责不轻,又威慑于四姑娘与四姨娘的淫威,只得偷偷藏下她的废字,只盼着有一日能真相大白。”春鸢飞快地从地上爬起,从一格小屉中取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来。

  傅晚娇目瞪口呆,恨不得合身扑上来撕烂她的嘴。

  “好啊好啊,这就是我放在心肝儿上宠了多年的孙女,这就是我一直信赖有加的姨娘。”老夫人看着与人偶娃娃上如出一辙的字,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竟缓缓将傅晚娇推开。

  四姨娘目眦俱裂,忽壮士断腕般扑了过来,抱住老夫人的大腿求饶道:“老夫人,这些都是奴婢一人所为。是奴婢见不得四姑娘日日受二姑娘欺负才想出这个主意。至于那字儿,也是奴婢诓骗了四姑娘,哄着她写着玩儿的,她实在不知情呀。”

  她闭了闭眼,终于知晓大夫人为何非让她自己来做这个娃娃。在傅晚娇的局中,这个娃娃应该会在傅晚晴的主屋里头出现,到时候还会有谁去关注布料、朱砂这类的小事。

  可偏偏娃娃出现在二姑娘院里,大夫人为救二姑娘,在栽赃不了大姑娘的前提下,便只能牺牲她。大夫人还生怕自己不肯认下,又特意让春鸢来指证自己的主子。

  呵呵,没想到她视为心腹的刘嬷嬷与春鸢,竟早早就是大夫人的人。可她什么都不能说,更早已无路可退,就在大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着四姑娘的婚事说事儿时,她便已知晓此生宿命。

  “原来竟是你这贱婢一人所为。”老夫人看着傅晚娇那张与软姐儿格外相似的脸,再多的怀疑也不忍放到她的身上,只得吩咐众人将四姨娘拉下去,又握着傅晚娇的手和稀泥道:“可怜的孩子,都是被你这该死的姨娘害了。”

  “这等背主的贱婢还是早些送去庄子上,我傅家容不得这样的姨娘。”傅老爷喘着粗气,大手一挥喊人来绑四姨娘。傅晚娇吓得浑身直哆嗦,她想要过去拦上一拦,又被老夫人给拽了过来,只得捂着唇压抑地哭泣。

  四姨娘眷恋地看了傅晚娇最后一眼,哆嗦着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认命地被推出门外。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戏就此落幕,老夫人直嚷嚷头疼,步履蹒跚地要回风和院休养生息。

  傅晚娇忙敛了哀色要送她,谁知她却缓缓推开,定定地瞧了傅晚娇片刻,终硬下心肠,说道:“你也苦了这数日,还是好好再屋中歇着,我那风和院也暂不要去了。”可一回头,又朝傅晚晴招了招手。

  傅晚娇泪水涟涟,却也没唤来老夫人的眷顾;二姨娘挽着傅晚湘的手昂首离开,傅晚玉见众人都走,终于如活了一般从冯氏怀中探出头来,狠狠啐了傅晚娇一口:“今日你和你那贱婢姨娘与我的侮辱,我都记下了。”

  春鸢哪里敢在这院子里停留,连忙提起裙子追在大夫人身后。冯氏抚了抚双手,难得有兴致停下脚步,当着傅晚娇的面儿对春鸢说道:“你就先继续留在这儿伺候四姑娘吧,左右你也是我的人,她不敢将你如何。”

  春鸢这才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将大夫人送出院门。傅晚娇刚想等众人离开要春鸢好看,如今听得这话哪里还敢动作,只愤愤地摔了帘子进屋休息不提。

  春鸢得了保障,趾高气扬地行过一礼:“四姑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与我娘好歹也是这府里头的家生子,就算要伺候主子,也得挑个身份真正尊贵的主子不是。”

  傅晚娇气得银牙暗咬,可也只能在屋里生这闷气。

  这边潇潇冷瑟,风雅院里倒是一片喜气洋洋。秋分得意地候在里屋,心底已没了当初的忐忑。这一次,大姑娘全身而退后还能绝地反击,她的功劳能占了大半。

  当初大夫人将那人偶交给她,让她偷藏进大姑娘的屋子里时,她就知道自己立大功的机会来了。她本就是枚暗棋,偷偷去二姑娘院里说话也引不了多少人注意,藏个娃娃更是手到擒来之事。

  她早就想好,反正自己孤身一人被卖进府中,身后也没个多少牵挂。古来自有识时务者为俊杰一说,她弃暗投明抱牢大姑娘的大腿也是条明路。

  李嬷嬷与夏歌听了这个消息也是颇为欢喜,唯有春燕微微叹息:“咱们苦心配合她们玩了这一局,可还是让大夫人逃脱了去。四姑娘和四姨娘虽心黑手狠,却也不过是大夫人的小小卒子而已。”

  “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卒子的力量。”傅晚晴胸有成竹,眉眼中的笑意冷然。

  傅晚娇心急如焚了数日,也没等到老夫人召见她。她日日以泪洗面,一面担忧着四姨娘死否安好,一面又操心着自己是否还能重获老夫人宠爱。

  就在这样的折磨下,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原本微微圆润的下颚瘦成尖尖一角。她左盼右盼,终盼得老夫人派人来唤她。

  她欣喜若狂,故意头也不梳脸也不洗,就指望着老夫人瞧见她这憔悴模样能心疼几分。谁知今日的老夫人瞧也不瞧她一眼,只吩咐人将一个负责扫打静室的小丫鬟推出。

  傅晚娇吓得话都说不完全,这个小丫鬟她哪里不会认识,正是前些日子由她贿赂,让其偷偷在那观音菩萨上动手脚,好让老夫人心神不宁。

  小丫鬟显然已受过刑,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拿起茶盏便朝傅晚娇砸去:“你就这么容不得软姐儿的魂魄在你体内寄居,你可知你所有的宠爱,不过就是因为你体内有她一半的魂儿。”

  傅晚娇有苦难言,难道要她告诉老夫人,什么一体二灵的狗屁言语是四姨娘当初找人散播出去的。告诉老夫人,这些年来她与软姐儿的一切相似处,都是自己刻意模仿出来的?

  她当然不敢说,所以此刻也只有不断磕头求饶的份儿。正僵持间,外头又有人前来回禀,说守在家庙里头的六姑娘,疯了。

  她只得又先回到自己院中,本指着疯了的六姑娘能替她分担些注意力,谁知这傅晚研分走的注意力也忒多了些。傅晚研一醒来见到老夫人,竟一口一个娘亲地胡乱叫着。细细盘问下来,竟还能隐约说出当初软姐儿在世时的各种隐秘趣事。

  旁人皆一笑了之,偏偏老夫人当了真。不但免了她的责罚,更将她安置到风和院主屋旁的隔间内,时刻与自己说些悄悄话。

  傅晚娇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傅晚研这般惺惺作态,一看就是得了高人指点,眼瞅着她失了老夫人的欢欣,特意循着她的路子获得老夫人宠爱罢了。

  可没有老夫人命令,她连院子都出不去,自然也不提什么能拆穿傅晚研的法子。她日夜心焦,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院门解禁,谁知院门不曾开,倒让她听到另外一些消息。府里的仆妇们都传,六姑娘这等子只能唬住老夫人的小把戏,是大夫人授意的。

  “不。”傅晚娇心乱如麻。她不甘,不甘四姨娘与她多年的筹谋华为乌有。她本是老夫人身边的第一得意人,姨娘是老夫人手中制衡大夫人的刀。可这一切,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对了,就是刘嬷嬷来到姨娘身边,春鸢成为她的大丫鬟开始。

  好一个大夫人,苦心筹谋这么多,哪里又肯真心为她寻一户好人家。

  姨娘,咱们错了。

  她狠狠闭上双眼,将腕间的一个金镯递给了守着院门的婆子:“你去替我回禀一声老夫人,就说我这里有她十分想知道的消息。”

  她将自己拾掇干净,挺起胸膛再次走进风和院中。这一次,老夫人锁了屋门,由段嬷嬷在外头亲自看着,里头的谈话内容更是一丝儿没透出来。

  接下来的数日,原本陆续返回田庄、店铺的管事又被悄悄唤回风和院中。执杖的仆妇与素来脸熟的人牙子分两列而立,老夫人眉眼冷然,傅老爷神情肃穆。管事们吓得两股战战,不但吐出今年“被迫瞒报”下的出息与租金,就连往年的各类账目也一同吐出。

  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傅老爷急得须发皆张。去瞧热闹的夏铃回来绘声绘色地形容:“老爷当场便拿着管事们签字画押后的账目去了风华院,虽然院门紧锁着,但里头的鸡飞狗跳哦,隔了老远都能听到。老爷下了死命令,说大夫人一年之内,别想着管家这事儿了。”

  傅晚晴听罢一笑,低头继续细细剪着烛火。火光摇曳,她在火花后轻轻勾着唇角。家庙里头是她递进的消息,让傅晚研开窍去模仿已故的软姐儿;傅晚娇的院子里头也是她递进的消息,让傅晚娇误以为傅晚研的崛起是大夫人之故。

  唯有这样,才能让傅晚娇产生危机感,让她以为自己已成一枚弃子。

  弃子的反击、卒子的倒戈,从何都不是可以小觑的力量。而这个傅府,终究会被自己牢牢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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