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四姐妹

小说: 嫡女黑化后横扫全场 作者: 十六姐 字数:3965

  抱厦内,大姑娘傅晚晴、二姑娘傅晚玉、三姑娘傅晚湘、四姑娘傅晚娇围桌而坐。

  傅晚玉自诩嫡女,可论父亲宠爱不如傅晚湘、论祖母跟前地位不如傅晚娇,是以对这两位庶妹向来没有好眼色。

  傅晚娇眼瞅着大夫人被禁足难以翻身,又素来瞧不上傅晚玉的做派,便也只偏坐一侧。

  老夫人不知为何忽然不待见二姨娘,身为二姨娘长女的傅晚湘也不敢在这地界上过分热络,以防碍了老夫人的眼;傅晚晴就更别提了,超然的嫡长女地位,加之当初被硬栽上的孤星命格,都足够让除五姑娘傅晚月之外的其他姐妹皆远离于她。

  是以即使抱厦内四姐妹都有着血脉亲缘,可彼此之间连眼神交流都欠奉,见无长辈在场干脆连虚假的客套都一同省略,皆低头默默地喝着茶水,如熬定力般虚耗光阴。

  幸好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外头的人高声回禀“四老夫人来了”,四姐妹纷纷整衣起身,领着各自的丫鬟前往风和院的正厅,与这位精神矍铄的四老夫人见礼。

  因大夫人“病重”需静养、二姨娘管家名不正,老夫人管家心有余力却不足,傅老爷无法,只得特意去了趟族中,请了族中的四老夫人前来代为管一阵子家。

  这位四老夫人也是个传奇,年纪轻轻守了寡后,她含辛茹苦地抚养着丈夫留下的遗腹子,不但将家业打理得极其兴旺,更将唯一的儿子培养成才。

  如今,她的儿子已成为一方封疆大吏,是傅氏一族里排的上名号的栋梁之才。四老夫人因不忍远离故土便没跟儿子去任上,又满心慈爱不忍儿媳与儿子两地分居以致夫妻清淡,便也婉拒了儿媳留守的请求,只一个人独居在自家宅子里。

  因她处事公正,又时常拿出钱财贴补族学,便受得全族人真心爱戴。就连当初先夫人李氏的陪嫁,也是暂托给她代为打理,只等傅晚晴及笄再一同交还。

  老夫人也极尊敬这位堂嫂,不但让了主位,更亲自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水奉上,待忙完这一切才坐到她的身边,笑道:“嫂嫂,接下来的日子便要麻烦你多为教导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孙女。我也不求其他,只盼着她们能早些担得起这等子庶务,将来嫁入婆家若需主持中馈,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四老夫人轻呷着茶水,坦然受了四姐妹上前行的礼,又分别送上见面的荷包,叙了数句闲话后便直接切入正题。

  既要四位姑娘学着管家,自然要给她们每人分摊一拨当务之急的家事。本月全月,各处的田庄与店铺管事皆要来府中上交本年出息与租金,四老夫人便列了接待管事登记钱款造册这一项;

  月末,主家们需给全府的主子仆婢们分发月例与衣裳,主子的自有定额,而这一月中丫鬟仆妇们的职位等次若有调整,身形若有变化,都得提前上报过来,以方便账房与针线房准备着,所以四老夫人又将这一项也单独列出。

  往年前来送银的管事与管事媳妇多在风华院中回话,傅晚玉与众人皆都熟识,遂领了登记入册接待管事的差事。傅晚娇跃跃欲试,老夫人本就巴望着她能去好好府里头一年的出息摸清,便开口提议让傅晚娇也领了这一事。剩下的傅晚晴与傅晚湘,则共同领下了另一桩。

  四位二人成组各自忙碌开来,老夫人特意着人收拾出风康院给四老夫人暂住,傅晚玉与傅晚娇接待管事媳妇的地点,就在离风康院仅有几步路的正德院中。

  四老夫人乃严谨端方之辈,虽被请来代理管家,却也轻易不肯触手这一房的生息之事,遂只带着二位姑娘学一学该如何接待管事媳妇,等到真正造册誊写出息款项时便主动避开。

  傅晚娇与傅晚玉为了突显出自己的能耐死活不肯通力合作,每每询问完管事媳妇,皆按照自己的思路各自登记款项,可每每核算结果、清点银钱时,便总有些许对不上金额的时候。

  算对的那一方必然会得意洋洋地冷嘲热讽算错的一方,从而引发一轮接一轮的口水战。偏偏二人皆不精于珠算一道,往往争执到最后寻了账房娘子来复核,得出个尽皆错漏的结果。

  相比于正德院里的鸡飞狗跳,傅晚晴与傅晚湘的合作便顺畅和谐些。她们一个管着份例等级初核、一个细调衣裳尺寸,二人有商有量将这一项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四老夫人看在眼中,虽牵扯了更多的精力在二四两位姑娘这头,但半月之后已开始教导起一、三两位姑娘深层次的管家窍门来。就连下头的丫鬟婆子,对这四位管家的姑娘也议论纷纷,言语之间都暗暗夸赞傅晚晴与傅晚湘。

  傅晚玉累死累活了半天,所得的管家名声却比不上傅晚晴与傅晚湘,又因时常与傅晚娇闹别扭,气得又在院子里摔东摔西。尚在禁足的大夫人心疼得直掉泪,躲在屋中不断地咒骂傅晚晴,巴不得她早日死了才好,又愤愤地使春欢偷偷去训斥四姨娘。

  四姨娘听得面色惨白,连忙腕上褪下金镯子套在春欢手腕上,低声央求道:“欢姑娘,还要劳烦您在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四姑娘哪里会真心要和二姑娘作对。”

  她轻轻推开窗,将整个廊下都仔细瞧了一遍,与守在外头的刘嬷嬷对了对神色,这才又紧闭窗棂,伏在春欢耳边道:“想必大夫人也知晓,老夫人一意将四姑娘塞到这誊写出息的差事里,为的不就是探一探府里每年可供嚼用银子数额的底儿,以方便日后可昧下一些来填充自己的私房。

  “可若真让她将底儿探全,日后大夫人再接手家事,便少不得要受她掣肘一二。四姑娘如今做出与二姑娘水火不容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取得老夫人信任罢了。老夫人若信足了四姑娘,届时四姑娘月底交账的时候,说多些说少些便都无碍。”

  春欢转了转腕间金镯,又听得四姨娘这番剖析表白,立刻便松了神色,转而亲亲密密地扶起她,嗔道:“四姑娘虽是为了掩人耳目逼真些,但也得多注意点儿二姑娘的情绪。毕竟她为庶二姑娘为嫡,一个庶出妹妹,总不能日日气得嫡姐夜不能寐吧。”

  “您的话儿我记下了,回头便与四姑娘分说分说,必然不肯再让二姑娘私底下着急上火。”四姨娘扬着一脸的笑,恭恭敬敬地从后门送走了春欢。待春欢走远,那笑意才一点一点散去。她面色凝重地坐在桌旁,双手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

  刘嬷嬷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替她轻轻揉了揉膝盖,劝慰道:“四姑娘不过一时小孩儿心性,想要搏一个善管家的好名声,这才与二姑娘多口角了几句。

  “您也是知晓二姑娘那嚣张跋扈的性子的,又素来妒忌咱们四姑娘得了老夫人的宠,就算咱们四姑娘不去招惹她,她也必要来招惹一二。大夫人护犊心切,这才寻了这个借口来扎一扎姨娘你的心窝子。”

  四姨娘听到一半,泪水便受不住流了下来,不由得伏在刘嬷嬷怀中哀哀哭泣:“早知当初我便不贪图这份半主的荣光,挣得个姨娘却带累了四姑娘。她若是托生在大夫人的腹中,哪里就会受到这些磋磨。”

  “姨娘可别说傻话了,当年老夫人院里的丫头们谁不羡慕姨娘你飞上了枝头。您瞧瞧往日与您在一处伺候老夫人的丫头们,当年也不过配了小厮管事,虽真真成了正头娘子,可到了您跟前,还不得自称一声奴婢。

  “至于她们的子女,不也早早地被送进了府,继续为奴罢了。咱们的四姑娘,可是这傅府里头的正牌小姐。”

  四姨娘听了这番话心底才略略好些,待到晚间便赶忙唤回傅晚娇,欲与她分说分说。

  谁知傅晚娇听了“让她奉承些二姑娘”之类的话语,立刻摔了筷子哭诉道:“姨娘你的心恐怕是长在大夫人那院儿里吧,难道你不知二姐姐是如何欺辱于我的。

  “往日里大夫人正当势,我们自然要怕她几分;可如今大夫人都落了难,父亲宁愿请四老夫人来代为管家都要禁了大夫人的足,我又何必去与二姐姐好言好色。”

  “冤孽喲,”四姨娘又哭了一场,还是刘嬷嬷出来打圆场,将今日春欢过来的事道出,又柔缓了语调劝说道:“四姑娘可知那春欢来说了什么,春欢说大夫人最近正为四姑娘访着人家,目前瞧着看中了翰林院侍读学士林家。”

  四姑娘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婚事儿,不由得止住了哭声竖起耳朵。

  刘嬷嬷闭了闭眼:“那林家老爷是正四品官职,说起来还是咱们家高攀了,要求娶你的他家养在林家大夫人名下的庶二子。”

  她见四姑娘露出略显满意的笑容,不由得又打击道,“老奴知姑娘心中想什么,不过想着那林家公子既长在林家大夫人膝下,多多少少也能有几分体面。可大夫人使了人去打听,知这位庶二子被林家大夫人宠溺太过,年才十六屋里已有四五个通房,但凡伺候过的丫鬟就没哪个不曾经手过。”

  傅晚娇吓得面色苍白,“哇呜”一声便扑到四姨娘怀中:“姨娘,我不要嫁这个人,她若真敢应下这家,我就告到祖母那儿去。”

  “告、告、告。”四姨娘恨铁不成钢,“你祖母有几斤几两谁人不知。这求亲男子的隐秘事儿非常年在外吃酒交际的大家妇打听不出来。这还是大夫人愿意告诉我的,她若不说咱们又有谁能知晓。

  “你只看到大夫人暂时失了势,怎就不多想想以后。她有雄厚的娘家撑着,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出来管家。其他不提,就是大姑娘入宫参选,她必是要出面去送的。”

  “那我去求祖母,让她与父亲说说,能不能帮我留意留意。”傅晚娇还是不死心。

  “你父亲眼里恐怕就三姑娘那一个女儿是宝,这门亲事于他的前程多有助益,你猜他会不会同意?”

  傅晚娇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喃喃自语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自家孩子自家疼,四姨娘无可奈何地搂住她,斟酌着用词劝慰道:“好姑娘,你就听姨娘这一回吧,好好奉承奉承二姑娘,事事都以她为先,将她服侍得高兴了,大夫人才会高兴。大夫人高兴了,才会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为你寻一门像样些的婚事,可好?”

  “好。”傅晚娇如霜打的茄子,再多争强好胜的心都歇了一歇。四姨娘又细细嘱咐了一回,教她如何阳奉阴违于老夫人,又教她如何讨好二姑娘不提。

  大夫人那头也在训斥着傅晚玉:“你干嘛老去招惹四娘,如今我们将她笼络在手中,便等于将老夫人的眼线变成咱们的眼线。可你若是逼急了她,真不管不顾闹起来,最后还不是咱们损了银钱。没有多余的银钱,你日日瞧中的华服美钗哪里买去。”

  傅晚玉噘着嘴:“我就看不惯她在风和院里趾高气昂的样儿,明明只是个庶女,却比大姐姐还会摆谱。”

  提起傅晚晴,大夫人又气得肝疼,点醒她道:“你若是有那闲心,还不如想想如何给大姑娘好看。她是嫡又是长,将来入宫的是她不是你,本就差了她一大截,如今连管个家都比不过她。”

  “呸,一个顶着‘克星’之名的丧母女。”傅晚玉总算转移了视线,咬牙狠啐一口,又抱住大夫人的胳膊,“娘,你得帮我,万不能都让她一个人得意了去。”

  “你且放心。”大夫人目光一闪,嘴角狡诈笑意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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