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下杀手

小说: 嫡女黑化后横扫全场 作者: 十六姐 字数:3606

  傅晚晴还是回来得晚了,李嬷嬷早已昏死过去,夏歌虽有意识,却也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夏铃被大夫人的狠辣手段吓去了半边魂儿,好不容易见到傅晚晴,如同找到主心骨般扑了过去,一口一个姑娘地乱叫,哆哆嗦嗦地将李嬷嬷夏歌二人被责罚的前因后果道出。

  指鹿为马之事在权利倾轧的内宅屡见不鲜,仆妇们慑于大夫人之威,纷纷随大夫人意指证夏歌曾对主子言语冒犯。李嬷嬷救人心切,也被随意编排了个“以下犯上”的借口折了进去。在大夫人绝对掌控的内院,仆妇们尽皆低首。

  若不是二人的卖身契并不在大夫人手上,她并无发卖之权,恐怕等傅晚晴回来时,便连人都遍寻不着。

  想到这里,傅晚晴也不得不轻吁口气,幸亏当初挑选丫鬟时自己曾向老夫人请求,将二等丫鬟的卖身契以将来陪嫁的名义握到自己手中,李嬷嬷是娘亲的陪嫁,卖身契更加不会在大夫人那头。

  没过多久,郎中们陆续入府,捧了上好的金创药,又拟好药效极佳的止疼汤药。双管齐下后,夏歌总算缓解了几分疼痛,簇着眉陷入沉睡。李嬷嬷却始终没醒,到了后半夜竟还发起高烧。

  傅晚晴关了大门遣走不相干的仆妇,亲自衣不解带地伺候在侧。她足足熬了三个日夜,才等到烧微微退去的李嬷嬷勉强醒来。

  “嬷嬷,你总算醒了。”傅晚晴明明想忍住泪水不让李嬷嬷担忧,可眼泪在眼眶中转了数转,仍旧止不住地落下。

  “老婆子我还没看到姑娘觅得良缘,哪里就忍心撒手西去。否则夫人若问起我,我又该怎么回答她。”李嬷嬷提起先去的李氏,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落下泪来。

  二人抱头痛哭了一番,李嬷嬷才紧握住傅晚晴的手,反过来宽慰道:“大夫人此次痛下杀手,恐怕是疑心了咱们。

  “不过姑娘放心,她如今只一意自大,认为是我这老婆子教唆的你,对你还存了几分轻视。你接下来的日子还是要多蛰伏些,以防被她瞧见了本事,真真不顾体面要明目张胆地谋你害你。”

  “她早视我如眼中钉,就算我真懦弱无能,她也不会放了我。”傅晚晴直将下唇咬出了血,“原是我想左了,想着在府中呆不了几年,不必真心收伏这傅家的仆妇们。

  “可今日之事足够给我警醒,我若不在内宅有足够的话语权,大夫人随时可指使得动下头的那群仆婢来害你们。三姨娘虽受宠,却毕竟手伸不进中馈,能动用的人手更是寥寥无几。”

  三姨娘率先察觉到异常,遣了丫鬟出府送信,可才至角门便被看门的婆子堵了回去。

  李嬷嬷毕竟重伤未愈,多说了一会子话便又困顿不堪,傅晚晴将她扶住躺下,回了自己个院中枯坐一夜,第二日起身时眸色已大为不同。

  她整装去了风和院,也不知关起门来与老夫人说了些什么,老夫人立刻使了人去前院喊傅老爷过来,哭天抹泪地要死要活:“你们都骗着我,都巴不得我早日死了,省得日日碍着你们的眼。”

  傅老爷被捶得两眼发懵,连忙扶着自家老娘坐下,少不得又是赔罪一番细问详情。

  “可你知晓二娘刚刚买下的那套翡翠鎏金头面值多少银子吗?一色十二套钗环足足三千两纹银,她这银钱又是从哪里出的?”老夫人段氏恨不得捶胸顿足,又想起自己白白支出的九千两,就恨不得将大夫人捉来挠上一挠,“若从公中,为何其他的九个姑娘没有;若走她的私房,那她前几日典当首饰的做派又给谁看?”

  傅老爷听得面红耳赤,也不由得有几分怀疑起当初大夫人典当首饰的用心来。毕竟,若她能眼睛眨都不眨地为二娘置办下三千两的首饰,又哪里会是真正缺了这银钱之人。

  此刻的他,早已将大夫人所说的一番“肥水不流外人田”抛到脑后,只想起舅兄前来送还嫁妆时欲笑非笑的面容。

  可若此时承认大夫人用的是私房银子,便不是等于打自己的脸面么。毕竟当初是他信誓旦旦,说大夫人的私房已补贴了家用,利钱也全然在为他的官职搭桥铺路。

  他呷了口茶水,终于想出一个能够说通的理由:“母亲误会了,她给二娘买的头面自然走的是公中的账。这几日凤鸣大街的三间铺子租了出去,管事们为邀功将租银提前送了来,这才使得公中账目略显宽裕。

  “至于买头面这事儿,也不单单是二娘有,元娘、三丫头、四娘这几个眼见着便要说亲的丫头也都有,不过是那首饰铺子尚未送来。”

  老夫人听罢仍显狐疑,傅老爷老脸一红,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这就去与冯氏说,让她联系首饰铺子那边的管事儿,将其余几人的头面今日就送过来。”

  段氏这才平下心气儿,傅老爷拱了拱手,转身去了风华院。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大夫人冯氏火气飙升:“老爷,妾身用自己的陪嫁给二丫头买头面,为的是她将来出阁做准备。

  “妾身就算为自己的身生女儿花了数万银子,那也是妾身乐意的事儿。您也不瞧瞧,先大姐的陪嫁,可一分不少地由族里的四老夫人代为掌管着,都没肯让妾身沾染半分。”

  嫁妆留给自己的亲生儿女,这素来是不成文的规定,嫡母开明愿给庶子女们分些是她的贤德,若分文不给也无人能拿此念叨。

  “哦?你的私房既如此富有,又为何典卖家当给我难堪。”傅老爷懒得再说,“我也不与你分辨,若你不用私房给元娘、三娘、四娘也准备出一套差不多银钱的头面,我便让沅沅出来管家。”

  冯氏心头一滞,一股邪火就此压在喉咙处。待傅老爷走后,才气得又砸了一屋的物件,抱着辛嬷嬷就哭。

  辛嬷嬷又能如何,少不得细细劝慰:“夫人就听了老爷的话吧,只要依旧管着家,还愁银钱不来。可若真让二姨娘出头,咱们又得再费多少心力收拢。”

  “我早就跟二丫头说过,没事儿少显摆,如今头面还在铺子里,老夫人那里就收到了消息,定是她平日里说漏嘴炫耀之故。”冯氏气得喘不上气儿,恨不得将傅晚玉喊过来臭骂一番。

  “恐怕不是二姑娘的缘故,这些日子二姑娘听了夫人的嘱咐,知晓夫人正与老夫人打对台,哪里会递上如此明晃晃的靶子。今日四姑娘得您授意将大姑娘带出府逛去,可她什么地方不去,偏偏只走首饰铺子。恐怕是眼热二姑娘得了好的头面,故意在这儿使着绊子呢。”

  “果真是小娘养的,下作的小娼妇。”冯氏听辛嬷嬷这么说,恨不得生吞了四姨娘与四姑娘,又转过身来再骂傅晚晴,“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敢明目张胆地为那俩贱婢报仇,竟想出这等损招,真以为这些个小事儿便能动摇我的地位不成。”

  冯氏边骂边开箱,取出一沓银票直呼心痛。辛嬷嬷小心接了过来,叠声地奉承于她:“如今大姑娘身边的军师被废,日后夫人若想收拾她还不是手到擒来,咱们二姑娘不日便可入宫参选。”

  冯氏这才略消了火气,又暗暗磨着牙,打算好好治一治四姑娘与四姨娘,好将她们彻底压服住。

  谁知她还未腾得出手,厨房那头半夜里的赌钱活动却东窗事发。大姑娘得了老夫人的令,亲自去大厨房的后罩房里堵的人。看门递消息的小丫头都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堵了嘴带出去。

  等到大姑娘着人踢开大门时,桌上的赌具与银钱更是藏都藏不住。十几个赌得正兴起的丫头婆子正为了一局的输赢争得你死我活,好半晌才瞧见了突然闯入的一群人,不由得齐齐傻了眼。

  大姑娘有备而来,不多时便从她们的桌子底下搜出上等食材若干。为首的辛娘子牌桌底下最为丰盛,竟还藏了诸如鲍鱼、燕窝之类的顶级食材,令得随着大姑娘前来捉赌的仆妇们侧目。

  大姑娘收获颇丰,将一群人悄悄关了,待到第二日大夫人离了家后才将这一干犯事人等全都捆住送去风和院。

  段氏看着这些个本应出现在餐桌上的“赃物”气得浑身发抖:“我怎说近些年高价银子买回的燕窝供给越发稀薄,上桌的海参总凑不出齐全身子,鹿茸鹿血也没个正味,却原来都是进了你们这些个贼妇的腰包。”

  她重重地拍着桌子,指着跪了一地的仆妇喝问道:“说,这些个东西,到底是谁搬上牌桌,又是谁私吞了去的?”

  仆妇们皆不敢言,跪在前首的厨房总管辛娘子颤颤巍巍地伏地狡辩:“回老夫人,这些个食材皆是接下来数日要用到的,奴婢们只是银子不称手,暂借了来充作筹码,待银钱厘清后便会还回去。”

  “是么?用主子的食材做筹码,你们的差事当得可真称职。”老夫人暴跳如雷,二话不说便要将一干人等都拉到廊下受一顿杖刑。

  “且慢。”傅晚晴赶忙将段氏拦住,暗叹这段氏果真不是审讯的料儿,没几句话便被这辛娘子带偏,将厨房贪腐定性成筹码dubo。

  段氏被这么一拦也反应过来,心里头更加恼怒,连声暗骂这些贼婆子的刁滑。她忐忑地看向傅晚晴,却见傅晚晴双目沉静,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一下子便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犹豫,遂不再说话,只看着傅晚晴审问众仆。

  众仆们得到辛娘子的指令也纷纷附和起来,皆说以食材为暂时筹码,必不会耽误明日的饭食。

  众人一片喧哗,傅晚晴握住茶盏狠狠地朝地上掷去。清脆的瓷器声炸裂,炸得众人抖了三抖,纷纷闭上嘴,重新老老实实地伏在地上听训。

  可傅晚晴却收了声,她在侧位上坐定,拿起另一只茶盏在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众人。冷肃静谧在空气中流转,略为胆小些的仆妇早已受不住大姑娘的目光,恨不得立刻晕死在当场,辛娘子之流也在这无言的威压中冷汗涔涔。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等到有半数仆妇都面露惧色,她才将手中茶盏放下。瓷器与木桌相触的音调清脆,重重地砸在每个人心上。

  众人正不安中,她又挥了挥手,指使着几名粗壮仆妇将这一波厨房的仆妇分为两拨,一拨为傅府的家生子,一拨为大夫人带来的陪房。

  两拨人本为一体,如今陡然被分开,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微妙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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