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里，暗一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不声不响，没有一点儿存在感，几乎与之融为一体。与暗一相对的是季澜，剿匪的圣旨已下，官府的皇榜也贴出来几日了，季澜却迟迟没有动静。
负责与季澜合作的暗一坐不住了，只得来找季澜，来是来了，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只能呆愣愣的站着。
季澜的脸色不怎么好，暗一却毫无所查，除了主子，他从来不多看别人一眼，更不会在意他人的情绪。
“楚衡应该没有让你过来催我吧？”季澜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哪里是一个暗卫的样子，自作主张，还意气用事，难不成楚衡的手下真的没有可用之人了吗？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人做暗卫首领。
“没有。”暗一回答的简洁明了。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季澜眉头一皱，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计划该执行了。”暗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你不想亲自动手，那群山匪，我可以出手解决。”
这是两人交涉以来，季澜听到暗一说话最多的一次，一般情况下，都是季澜讲，他听着。
“暗一，你知道暗卫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季澜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绕着暗一转了一圈。
“服从。”暗一的回答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显然他已经意识到现在的行为似乎不属于“服从”的范畴之内了，毕竟主子根本就没有下过命令催促季澜行动。
季澜缓缓的摇了摇头，把手搭在暗一的肩上，感受到身下的肌肉不自觉的绷紧，季澜只是笑一笑，“暗卫最重要的，是不要有自己的想法，乖乖的听指示就行。暗卫就是一个工具。”
最后一句话季澜加重了语气。
暗一脸色一变，垂下的手难以自控的收紧。
将暗一的反应尽收眼底，季澜嘲讽的说道：“你的手下不会也都和你一样吧？这样的暗卫，除了功夫好些，我真不知道跟普通的兵卒有什么区别。”
暗一知道季澜的意思，暗卫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有感情就是有缺陷，一个成功的暗卫只要做一个冰冷的服从命令的机器就好，可是他……
暗一垂下了头，他没办法反驳。
“你是不是喜欢你家主子？”季澜的语气吊儿郎当的，听不出几分认真几分玩笑，可不管季澜的态度如何，都足以吓到暗一了。
“我没有。”
“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说谎的暗卫。”季澜看暗一眼中已经弥漫起杀气，总算收起了戏谑的表情，认真的说道，“你还有感情是好事，只不过我不希望你的这份感情会变成伤害楚衡的利剑。”
暗一抬起头，眼中的诧异难以遮掩，季澜心中不由感叹，这个暗卫还真有意思，情绪还挺丰富，忍不住问道：“你是他哪儿找来的宝贝，情感也太饱满了一些。”
暗一脸部肌肉有些抽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感情饱满来形容他，不过，这意思是他不合格吗？
“算了，当我没问。我只告诉你，以后不要主动来找我，你对你家主子有情有义，是你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没有你插手的余地，你只需要服从就好，至于其他，我会安排。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以后还会发生。”
季澜也不知道为什么糊里糊涂的就说了这些话，这样的暗卫在他风澜楼那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他是尊重人权，可入乡随俗，既然来到了这里，很多事情就得按照这里的规矩来。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个人对楚衡好，他竟然觉得还挺不错，只是一想起来这种好涉及情爱，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也无关紧要了，既然他出现了，暗一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他看上的人，还没有谁能够抢得走。
“我明白了。”暗一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就准备离开。
在暗一翻阅窗户的瞬间，季澜突然说道：“我倒是好奇，如果楚衡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会怎么回应你，你应该是他十分信任的人吧？”
季澜没有听到答案，倒是见到了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暗一大人第一次翻了车，那声栽倒在地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