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什么情感
沈洲是被楼上一阵噪音给吵醒的。
沈洲皱皱眉，把被子笼在头上打算继续睡。
五分钟后，楼上依然坚持不懈制造噪音，就像用锤子一下下锤核桃。
有病啊？
大早上吃核桃？
脑子严重发育不良他妈的再不补补连路都不会走了是不？！
沈洲感觉天灵盖快被掀起来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
早上七点半。
沈洲从床上坐起来，翻着手机通讯录联系人，给物业打过去电话。
“喂您好？”
“你好。我是四栋502的住户，602大清早在制造噪音，麻烦你们联系一下。”
“好的，我们马上替您解决。”
沈洲叹一口气，把手机放下又躺回被子里。
等等，自己怎么跑床上了？
难道真是江昊抱过来的？
沈洲下床在家里找了一圈，没看到江昊。
家里有事回去了吧。
懒得做早点。
沈洲窝进沙发，按下遥控器打开电视。挑了半天电影也没什么想看的，沈洲索性打开历史播放列表。
今年的列表里只有《风声》，停在一百零八分钟。
都没有看完啊。
沈洲摸摸下巴。
沙发被整理过，上面的罩单铺的非常平整，靠枕也被江昊压过，摆的整整齐齐，狼崽公仔坐在沙发中间，翘着二郎腿。
物业效率挺高，楼上砸核桃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下来，家里异常安静。
沈洲起身找了根蓝烟，点着，叼在嘴里。
他第一次见江昊就知道，这个学生应该背负着很多东西。
哥哥，父母。
还有想要考研到禁毒学。
虽然江昊没有对自己一字一句说清楚，但从他的只言片语沈洲就能知道，江昊的安静淡漠，不仅仅是性格问题，更多的应该是后期造成的痛苦与伤害。
其实对于这样的人，沈洲有本能的排斥。
他自己的伤痛都没有解药，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让痛感慢慢降低，由刺痛变成隐隐的钝痛。
可痛是没办法忽视的，即使是看到伤疤，也会回忆起伤口留下时的痛苦。
沈洲认真谈过两段恋爱，激情的开头，失望的结尾。
第一任男友向沈洲提出分手时对他说：“沈洲，你知道吗？你其实特别冷漠，你微笑着听我说我的一切，其实一件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沈洲对江昊的感觉，不太一样。
小孩一个人在街上失魂落魄走着，小孩有点空洞的眼神，小孩认真的询问，小孩小心的照顾……
沈洲都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江昊的眼睛是他最在意的地方，平静时像一潭幽深的湖水，亮起来很阳光帅气，黯淡的时候惹人怜爱。
对江昊的感觉，似乎同情比喜欢要多很多。
但沈洲也没想过要和江昊发展的怎么样，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经营一段感情，尤其是，和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的感情。
“想知道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这话什么意思？
他想听什么答案，目的又是什么？
沈洲狠狠把最后一小截烟吸掉。
好烦。
江昊接到父亲的电话时电影接近结束，沈洲呼吸慢慢均匀，已经睡沉。
暂停电影后江昊去阳台接了电话。
“小昊！”江母的声音非常烦躁急促。
“嗯，妈，怎么？”
“你在哪里？”
“我在……”江昊看看睡着的沈洲，“朋友家里玩。”
“你回来好不好？”
“有什么事？”江昊有点冷淡。
“……我做了八宝鸭等你回来吃。”
“妈，我吃过饭了。”
“你回来！”江母有些歇斯底里，“你听着，你要是不回来，我就直接报警！”
“……好”江昊闭上眼睛低声吐出这个字，抓着栏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挂掉电话，江昊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回到沙发蹲在沈洲旁边，静静看着沈洲的睡脸。
是对是错，让我……试试吧。
江昊拉起沈洲露在外面的手，把嘴唇贴在上面吻了吻。
然后江昊抱起沈洲，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开门离开沈洲家时，江昊停在门口，外面很黑，模糊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有沈洲家里暖色光照到的地方能看得清楚。
要回去了。
江昊的眼神又变得疏离而淡漠，轻轻带上房门。
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一点，江昊的父母竟然还坐在餐桌旁等他。
“小昊，你回来啦？快来吃八宝鸭。”
江昊换好拖鞋，坐在桌旁。
江母给他夹了一大块鸭肉：“快吃，热了几遍，要变味道。”
江昊啃着那块鸭肉，味同嚼蜡。
“爸，妈，为什么今天要做八宝鸭？”江昊问。
“哎呀，小昊，今天不是你过生日吗？妈妈从一早就开始准备鸭子，但你白天没有回来，所以只能晚上给你吃了。”
江昊：“妈妈，我是谁？”
江母嗔怪道：“你当然是小昊啊。”
“我喜欢吃什么？”
“八宝鸭，这不是给你做好摆在这里了吗？别生气了，多吃点。”
江昊勉强笑笑：“回答正确。”
江父一直沉默着坐在桌边，没有动筷子。
江昊没有看江父，一口一口吃着鸭肉。
八宝鸭甜咸把握得很好，肉软软糯糯的，味道因为反复加热而变得更加入味，只是皮有些僵掉。
江昊吃了一整只，强忍着胃的胀痛，对妈妈笑笑：“妈，鸭子超好吃，你怎么那么厉害啊。”
江母摸摸江昊的头：“小昊想吃就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
江昊点头，看到江父眼睛里无法掩盖的悲伤后，江昊嘴角的笑意一点点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