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力道属实是重了些,赵小舟一下子就顺了气,人一下子就舒服起来了,他欣慰地抱拳像江熠宗道:“谢了,兄弟。”
江熠宗白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吃起饼来了。
赵小舟跳下祭台,绕着神像转了一圈,挑了个好的角度认真打量起来,却见江熠宗吃完了饼复又摆好了祭台,用火折子点燃了烛盏,朝神像跪了下来。
“你拜什么?”
“神像。”
“求什么?”
“姻缘。”
赵小舟想了想,问道:“江哥哥的姻缘不是挺好的吗?还求什么?”
“求神仙庇佑,我们之间的姻缘线不断。”他说罢,合上眼双手合十开始拜了起来。
赵小舟暗自笑了笑,如此说,那便是求与自己的姻缘线不断了。但赵小舟向来不信这些,便又问他道:“你还信这个?”
“求个安心。”他简短地答。
也有道理,于是赵小舟也跪到江熠宗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开始跪拜起来。
“你求什么?”
“如你所求。”
晚间时分,赵小舟又重新收拾了祭台,要江熠宗上来睡,他却不肯,说对神不敬许的愿便不灵了,赵小舟一想,也有道理,于是把祭台重新摆好,随江熠宗一起睡在地上了。
外面的草江熠宗割来好多铺在地上,睡着也是柔软暖和。
赵小舟平躺着,睁着眼睛看着上面,屋顶有好几处破了的地方,透过漏洞可以看见天上的星子。
“赵小舟……”江熠宗突然开口,问道:“你出生商家,本该衣食无忧,平安顺遂,为何要跑出来,这般为难自己?”
赵小舟淡淡一笑,先是淡然道:“人常常是没有什么才会去追求什么,衣食无忧有了,在外也算平安顺遂,我才更加向往闲云野鹤一样的日子,想做个江湖侠客,游历人间。”后,他又无奈道:“我却也不是故意这般为难自己的,从前未告诉过你,我被培养成杀手的事。”
江熠宗略有吃惊,却又觉得应在意料之中,赵小舟杀人这般利索,倒有杀手那意思了。
赵小舟看了江熠宗一眼,道:“我幼时也同普通小孩一样,读书习字,骑马射箭,但我不甚喜欢念书,反而剑术精进。母亲去世后,父亲发觉我这般,便特地请了人来教我,教我如何杀人,教我如何成为他的杀手。”
江熠宗眼里多露同情,话在嘴边溜了溜,才缓缓道:“你逃不开?”
“我逃不开。”赵小舟轻叹一口气,“其中缘由颇为复杂,我便不解释与你听了。只是我从小便如此,竟从未觉得有何不妥,等我大了些,见了许多的人和事,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原是江熠宗,原是他在身边,赵小舟才分辨清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那人是他父亲,他的父亲却又不是普通人,才叫这事难做了些。
江熠宗半晌没说话,想是他在想着如何安慰自己,赵小舟突然爽朗一笑,拍拍他的肩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过好如今便已经不错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对不对。”
江熠宗轻轻应了一声,便再没了话。
赵小舟也没了话,很快便也睡着了。过了一阵,迷迷糊糊听见江熠宗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逃的开。”赵小舟也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借你吉言。”
刚过鸡鸣时候,江熠宗便睡不着了。赵小舟睡觉不老实,老往人身上睡,这会靠在他肩头睡得正香,他拨开赵小舟的头,正要起身,赵小舟却醒了。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含糊问江熠宗道:“几时了?”说着,又把头放在了江熠宗的肩头。
“鸡鸣。”江熠宗道,又拨开了他的头。
赵小舟立刻舒心地闭上了眼睛,不理会江熠宗的不情愿,挽上他的胳膊,又把头靠上,道:“天还没亮,人没找到搞不好把自己也丢了,听我的,再睡一会。”
江熠宗心急得紧,只想尽快找到玉香儿,还哪管其他,刚要反驳赵小舟的话,却听见了他绵长的呼吸声。
这家伙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主,说睡便睡着了,江熠宗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待到天亮时分,赵小舟终于悠悠转醒,不早也不晚,偏是东方一点光亮的时候。江熠宗就在他身边躺着,期间想偷偷起身好多次,却又被他压了回去。
“走吧,江哥哥。”赵小舟道。
得了解脱,江熠宗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赵小舟瘪了瘪嘴,全然没觉得自己有错。
再往前走还是一片一人高的枯草地,赵小舟照旧劈出一条路来,却不知这条路是不是对的,便疑惑问道:“我们照这样走下去,真的能找到人家吗?”
江熠宗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赵小舟露出疑惑的表情来,所以江熠宗也不知道那他给自己指什么路?不过,他没说话,反正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往哪走的。
走过没多久,赵小舟就发现了一条小溪,被枯草重重掩藏,赵小舟却在风吹草动中听到了溪流声。
他回头,略激动道:“那边有溪水!”
说话的同时,他便看到江熠宗也指着那边,略激动地和赵小舟竟同时道:“那边有溪水。”
他咳咳了两声,别开了视线,解释道:“旁处掩藏得深些,难以察觉,到了这却浅了些,流动也明显了很多。”
“沿着有水的地方走,一定会有人家的。”赵小舟说着,劈出一条向溪水那边的路来,江熠宗跟了上去。
一同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果然有一堆民居,像是一个村子,两人皆下意识欣慰地相视一笑,又很快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
村子虽没有城里的繁华,却也没有很破败,房子皆是新砖新瓦,看起来就很漂亮。村口有一群穿着小花袄的孩子在追逐嬉戏,不远处的农人忙着自己的事,好一副悠闲自在的景象。
江熠宗走到了前面去,赵小舟和孩子们打了招呼,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从外面来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