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正眼看她,“当初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没有一刀杀了我呢?”
“因为你既然活着,我何必见死不救呢?”
“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其实最简单不过,我是死囚,独自一人回到京城恐是难说清楚,幸好你没死,我就顺便救你。”
“就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
他像是有些失落,不过她大概看错了,他一个阴狠歹毒之人,懂什么失落。
他不再看她,她也乐意吃他与杨姑娘的瓜,于是有意无意的当了看好戏的角色。
他与杨姑娘道:“请问杨姑娘可否给这位妇人诊过脉吗?”
云燕惊讶,邢年居然关心她?
杨姑娘摇了摇头,“这些天忙着你的事,已经让我焦头烂额,我根本就没有顾及云姑娘,何况看她的面色红润,不像生病的样子。”
邢年又问,“那请问杨大夫出师看病多长久了?”
杨姑娘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其实家师出门了,我不过还是未出徒的弟子罢了!”
云燕顿时明白,拍了拍杨姑娘的肩膀,安慰着:“你看病这么厉害,原来只是徒弟罢了,那你应该很快就出师了。”
邢年不接话了,坐在床上在想什么,云燕催着他道:“你快喝了药,我熬了好久的。”
他回神,点了点头,喝了药,他说:“我想休息一下。”
云燕从邢年房里出来,自己抚摸着小腹,他刚刚是不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呀?经他这么一提醒,她还真的好好的让杨姑娘为她把把脉。
于是在杨姑娘细心的诊脉后,杨姑娘说:“没事,孩子也稳定。”
“太好了,”她高兴的很。
“云姑娘看来很宝贵这个孩子呢。”
“当然了,这是第二个孩子,第一个在西河,还不足一岁呢,是个女儿,特别可爱。”
“您为什么会是死囚呢?”
云燕叹了口气,“这其中原因便多了,不过我本就是不着边际的人,能为家人挡住灾祸便值了。”
杨姑娘没有追问下去。
几日后,邢年身体好了很多了,辞别了杨姑娘后,他们又要赶路了,
临走前她到杨姑娘跟前小声的说,“你还是穿女装好看。”
杨姑娘愣愣的看着她,随即脸一红,“谢云姑娘提议。”
让她遗憾的是,邢年并没有依依不舍杨姑娘,反而连头也不回的上了马。
莫不是在昨夜她睡觉的时候,或者她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辞了别?
路上邢年一改过去,没有再对她又什么歪心思,而邢年的身体不便骑马,她就把他扶上囚车,若是到了关卡他便提前下车,以免让人生疑。
休息时,她忍不住问邢年,“你怎么没有好好谢谢人家杨姑娘啊,你不知道人家杨姑娘在你生病的时候有多照顾你,我们若是不能遇见她,就真的死定了。”
他沉默了一会,用树枝挑了挑火堆,“雁肉很好吃,你要不要再打一只?”
嗯?雁肉?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漆黑连点星星都不舍得出现的夜空,哪里有雁?
赶了几日后,终于到了京城,她如释重负,“终于到京城了!”她看了看邢年,两手一搭,“感谢护送,我安然无恙,你就会立功的,我们云家也会感激你。”
邢年撇了她一眼,“大娘子一向爱这么说话吗?”
“啊?”
“说话语气,好像要感恩你祖宗十八代一样。”
有吗?
“你不是什么圣人,少拿那样的语气与我说话。”他骑马先走,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城门下,一个宫人早早准备,拦停了马车,“圣上有旨,”
邢年赶忙下马,跪地听旨:“臣邢年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实姑苏云氏罪名冤枉,很多罪名子虚乌有,当即释放,左将军邢年护送回来有功,但损失将士有过,功过相抵,钦此!”
“谢主龙恩。”
云燕在囚车里自己打开了门从里面出来,“你替我解了围?”
邢年:“大概你真不该入狱。”
这邢年一打她救了他后,是越来越古怪了,不紧没有再对她拳打脚踢,还特别照顾她,莫非是对她感恩戴德?
邢年关上囚车,将两匹马拴在一个囚车上,慢悠悠的向城里而去,走了没几步见云燕没有跟过来,他回头叫她:“走啊!”
云燕赶忙答道:“来了。”
一面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撸下来给宫人打赏,“多谢啊,多谢!”
说着一步一步跟在邢年身后,让她想不明白的是,皇上怎么就把她给放了?莫不是老爹回来了,提前到皇上哪里解释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才进了城里没走几步,便听见有仆人喊着她:“大娘子!大娘子,”
她定睛一看,是祖母身边的婆婆,身后还跟着姑苏府的家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