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小说: 传奇大亨 作者: 木圭 字数:3130

  安子昊与路泰互望一眼,哈哈地笑了起来。

  安子昊对李风道:“爸,就按您说的,帮我看顾好上海这里的码头就行了。要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我们在上海的码头数量只会多不会少的。”

  说罢转向右边,他对路泰道:“其实我有分家这个想法,也是因为上海这边的发展速度已经超出了我当初的预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与其守着占着,没有作为,还兼有被人欺瞒的效果,倒不如放手,让有能力的人代为管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赚钱赚的开心,又能有心安理得的收入,而不必心里因为做了亏心事而深感惶恐愧疚,一举数得,何乐不为?”

  路泰嗯的点了点头,“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路伯,麻烦你这几天设计一个比较详尽的方案出来。然后这段日子,趁着大家都在上海,尽快把这事给定了,也让大家过上一个安心年。”

  路泰点头:“行!”

  “小敬和小燕儿快要考试了吧?”

  “这两孩子近来乖了许多,也没多闹腾。这些日子都早早地上学,说是要争取多些时间复习。”

  “考完试,小敬也快放寒假了,在家里也是闲着。路伯,往后你要是有什么抄抄写写,或者找找资料什么的,不妨让他打个下手。”

  “这小子坐不住,调皮捣蛋,满脑子古灵精怪,不切实际的想法,找他帮忙,还不如我自己来。”路泰不以为然地吃了一口馒头。

  “你可别小瞧这小子。我就是喜欢他满脑子的天马行空,不按常规出牌。还有,你是他叔,难道你没发现他对数字一向异常的敏感吗?我偷偷告诉你。”安子昊湊近他,压低声音道:“过去我有不少的数学作业,都是他帮忙做的。”

  路泰嗯地望他,露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得了吧,少夸张了。你多大,他又多大?你上中学的时候,他才上小学。你中学的算术课,他一小学生就会做了?”

  “嘿,你还不相信?我可没说大话。从小我就发现他脑子转得特别的快。什么书都不爱看,就爱看跟数字相关的书。有段时间,我特别烦数学。”

  安子昊紧皱眉头,“没好好上课,功课就不会做了。你们知道的,功课不好,大哥可是饶不了我。我就在那儿抓耳挠腮,急得不得了。小敬过来找我玩,我嫌他烦,赶他走。可这小子看了我本子几分钟,就把答案说了出来。我一查答案,嘿,是对的。我以为他是蒙的,后来开玩笑,我又让他看了几题,又对了。于是……嘿嘿……”

  路泰忽地想起了往事,“怪不得有一段时间,你平时的数学功课都是满分,可一到考试,成绩就惨不忍睹了。”

  安子昊又是嘿嘿地干笑几声,清了清喉咙,“咱们不提当年的事了。小敬现在年纪还小,可绝对是个可造之材。多花些精力培养他,让他多些历练,以后也好接你的班。”

  李风听了,笑道:“老路,子昊说得对。咱们也上年纪了,这未来是属于年青人的。总不能到六七十岁了,咱们两个老家伙,还拄着拐杖在前面冲吧?也是时候培养后继之人了。”

  路泰自责地摇了摇头,“唉,说来惭愧。我是他亲叔,除了顾着他的温饱外,却从没注意到他的长处。行,以后就让这小子跟在我们身边吧。要是他将来有了出息,我也算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娘了。”

  安子昊微笑点头。

  与此同时,郁公馆里,郁天凡与父亲郁文豪正在书房里商谈。

  郁天凡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抬头疑思不定地望向父亲。

  “爸,您是开玩笑的吧?您不会……真的想跟这人攀亲?”

  “不是我想攀,而是我那宝贝女儿,你那任性的妹子想攀。”郁文豪苦笑地摇了摇头。

  郁天凡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手上的资料扔到面前的茶几上,恨声地骂道:“荒唐!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才行!人家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她要真的闹这么一出,岂不是自降身价了吗?咱们郁家丢脸都丢到黄埔江了!不行,这事荒唐,绝不可行!”

  说罢,李蕊的身影却不经意地在脑海中闪过,他不由自主地安静了几秒。

  骤然回神,他马上甩了甩头,“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不在乎这名份身价,也要那男的肯接纳她才行。可惜人家根本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这丫头是单相思,想男人想疯了!”

  郁文豪拿过茶杯,右手拿起杯盖,轻轻地拨了左手杯子里的茶叶,轻啜了一口香茶,然后才放下,对儿子说道:“乍听她这念头,我也跟你一样,骂她荒谬,没出息。可是昨晚我又仔细地想了想。要是能跟这个人攀上了亲,倒不失是一件美事。这既可以遂了你妹子的心意,对咱们郁家的将来也大有裨益。”

  “爸,您可不要忘了。这个人之所以来上海,不能回高粱城,那都是拜陈家所赐。而咱们郁家虽然在这事上,并没有直接插手。但这安子轩的死,安氏在高粱城的败落,要认真算起来,郁家着实脱不了干系。”

  郁天凡望着父亲,继续道:“当初就是因为安子轩冥顽不灵,不肯跟东洋人合作,阻挡了我们的财路,所以我们才不得以跟陈家联手把他除掉。您现在却想跟他结亲,要是将来让他发现了这当中的蹊跷,岂不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郁文豪哈哈一笑,“你能想到的,我当然也想到了。天瑜的婚事,老实说是我们手上的一枚棋子,这关系到郁家将来的发展。所以一定要好好筹谋,绝不能马虎。我知道你的打算。本来天瑜要是嫁进恒田家,这事要是成了,往后于公于私,好处的确不少。可你也不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恒田家是东洋人,非我族类!在眼下这个乱世,洋人横行霸道,妄图利用经济手段来发动所谓的经济侵略,引起多少非议,国人愤恨。所以这种中外联姻,特别是跟东洋鬼子的,这终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弄得不好就落了个汉奸的污名,遗臭万年。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迈出这步。”

  “可惜在上海滩能打响名堂的青年才俊,而且还要能为郁家所用的……”郁天凡不禁为难地微皱眉头,“还真的有如凤毛麟角,打着灯笼也难找。”

  郁天凡挨到沙发里,不无懊恼地又道:“之前,我们不也挑了几个家世还算可以的世家子弟吗?可惜这些人……要不就是一些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一事无成;要不就是年纪不合适,非老即少;要不就是本身家世跟商业或政界根本不沾边,所以都被您一一否决了。最后才选定了恒田家的长子。现在两家就差把这层窗户纸给戳穿了。可您现在却突然……”

  郁天凡心里还有另一番的顾虑,说着说着不觉沉吟。他抬头对父亲说道:“安子昊这个人,我跟他虽然只见过几回。可我也看得出,这人决非善男信女。他就像一匹野马,桀骜不驯,难以驯服。他……可不是陈展白。我们可有把握……可以控制住他?”

  郁文豪抿紧了唇,默然片刻才道:“这也是我的顾虑之一。”

  郁天凡道:“我们郁家跟陈家是姻亲关系。而陈展白是让安子昊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我们呢,是不杀伯仁,伯仁因我们而死。这层关系摆在明面上了,安子昊不是傻瓜,细想下来也多少能厘清这来龙去脉。就算——我们肯拉下了这张脸皮,主动去提亲,到时候别说安子昊了,连我自己也要骂自己不要脸了。”

  郁文豪哈哈一笑,“这就是安子昊与你的不同了。你是顾忌着面子,不敢撕破,也就不能豁出去了。要论豪情魄力,他比你强。”

  郁天凡顿地一怔,回过神来脸上透着一股不服气的神色,“爸,您就这么小看自己的儿子吗?”

  “不是我小看自己的儿子,而是现实摆在眼前。”

  不置可否地一笑,郁文豪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再往下道:“安子昊来上海有多久?到眼前一年不到,可愣是在这豺狼当道的上海滩闯出了一个名堂。现在黄埔江畔的码头,十有八九已经,或是将要落入他的手中。光是他这种敢闯敢拼,不怕输不怕丢脸的魄力,已经把上海那些所谓的名门子弟统统给比下去了。”

  微顿,郁文豪继续说道:“还有他的胆识,眼光确实非比寻常。这向银行贷款的举措,可谓开了上海华人商界的先河。他这是拿了别人的钱,来发展自己的生意。银行放贷的利息有多高,你在航运司干你会不清楚吗?要不是他手里有物,心里有数,他绝对不敢贸然行事的。说到这个,我就不由地想起了高粱城上流圈子流传的一个传说。”

  “您指的是……”

  郁文豪点头:“安家的传家之宝玉——蟾——蜍!”

  郁天凡紧了紧下巴,将信将疑地道:“可这毕竟也只是传说,真的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说不定只是安子轩为了充脸面……”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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