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顾清川浅浅地笑着，一张俊颜在叶繁霜眼前越放越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下一刻便要覆上他的唇。
叶繁霜这才惊觉过来，这不是幻听，是真的……
肖想顾清川，这种事叶繁霜绝对干过。想着哪一天能拥他入怀，吻过他的一双清明眼眸，从那弧度优美的眼尾处滑过，再吻过那一双薄润的唇，纤长白皙的脖颈……
但此刻他美梦成真，却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直以来，让自己心里悸动着的那份渴望，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叶繁霜知道天下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望着顾清川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叶繁霜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表面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有一种戏谑和冷笑。
叶繁霜吞了吞口水，仿佛被这眼神刺到了，觉得面前的人无比陌生。
他连忙往后撤了撤，抽出贴身放着的“破魔”，举到了“顾清川”的眼前。
“破魔”鞘上寒光微闪，映入了“顾清川”的眼里，他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意，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他笑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叶繁霜拿着破魔的手腕，温声问道：“怎么了？”
叶繁霜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高挺的鼻梁，含笑的唇角，还有那最最好看的桃花眼，眼尾的弧度像是夺命弯刀，直直地勾进他的心，他心甘情愿溺死在这双眼睛里。
即使知道是假货，叶繁霜还是有些失神啊，对着这样一张朝思暮想的脸，不想入非非是不可能的。
不过叶繁霜还是有节操的，初吻这东西，必须给真的清川才对，沉迷幻象，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
叶繁霜笑了起来，天真无邪地问道：“顾长老忘了吗？这是你送我的啊，我就是想拿来给你看看，旧忆重温罢了。”
说罢，他用另一只手抽出了破魔，直直刺入了“顾清川”的心房。
“你怎么不躲……”叶繁霜睁大一双眼睛，十分惊讶，他本以为会跟他进行一番苦战的，没想到一击即中了，他忙将破魔又拔了回来。
对方的表情仍是无比温和，面上噙满了笑意，在他伤口处，涌出了丝丝灵气，却不见血光。
他忽地嘴角一扯，同时用手撕掉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一张黑雾缭绕，不见五官的脸来。
他轻蔑地说道：“你小子够狠的呀，对心爱的人下这么重的手。还有，你居然喜欢顾清川？这可真是稀罕。”
叶繁霜立刻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又不是他，我何必手下留情。我喜欢谁，要你管？”
“黄口小儿，牙尖嘴利。”他低低笑了起来，叶繁霜觉得诡异得很，忽觉得洞中晃动了起来，周围的山壁都簌簌地滚落下沙石来。
叶繁霜暗暗吐槽，这周围的环境难道跟他是一体的吗，幻象一破，这个地方感觉也要跟着塌了。
叶繁霜没心情再闲扯，瞥了他一眼便朝洞外跑去。
马上就要跑到洞口了，叶繁霜一脚踏了出去，却觉得两眼一黑，脑中天旋地转，腿也变得再次疼痛起来。
他甩了甩脑袋，连忙找了一棵树扶住自己，这才没有摔在地上，而山洞，在他出去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他进来之前明明是电闪雷鸣下着雨的，此刻周围却鸟语花香，晴空万里。
难道，幻境在他上山的那一刻就开启了？还是说……他还没走出幻境？
叶繁霜望了望四周，决定继续朝山上出发，刚动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就提醒着他：你现在是个伤残人士。
太坑爹了……不是，你这假货忒不厚道了，明明都替我疗好伤了，现在出来以后又开始疼了，不治就不治嘛，这点小事骗我做甚！
叶繁霜满腹怨念，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山上走去。
叶繁霜跨过几十层青石阶梯后，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觉地朝后一看，发现有一个人从山下跑来，朝那个已经塌了的山洞扑了过去。
那奔袭而来的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正是顾清川。
叶繁霜瞪大了双眼：又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啊！
他一蹦一跳地原路返回，满腹狐疑地前去围观。
只见顾清川惊惶失措地扑在了洞口的那堆石块上，口中在不断呢喃着：繁霜……繁霜……
他用手扒开那些石块，直扒得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染在那些灰白的石块上，让叶繁霜看得触目惊心。
“你在干嘛？我就在这儿呀……”叶繁霜心疼地想要扶起他，可他的双手，却直直地穿过了顾清川的身体。
顾清川根本看不到他，叶繁霜挥着双手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他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已经隐隐有变得透明的趋势。
顾清川成功挖开了洞口，幸好洞穴里面还没有彻底坍塌，他径直跑了进去，叶繁霜赶紧跟在了他后面。
山洞里躺着一个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叶繁霜郁闷了，那不就是他自己吗？到底什么情况啊？
顾清川伸出手来，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默默地抱起他朝山洞外走去。
叶繁霜撇了撇嘴，心想：瞧瞧，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瘦小和营养不良，唉。
他跟着顾清川走出了洞外，刚刚山下又跑上来许多人，他们纷纷走到顾清川身边，在温声劝着他。
叶繁霜扫过这些人的脸，其中有楚寒，黎阳，掌门，诸位长老，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弟子。
掌门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意外，许是他命中该有此劫，你切勿太过自责呐。”
楚寒红着一双眼走了上来，轻轻握住顾清川怀里“叶繁霜”的手，忍不住落下泪来。
天哪，叶繁霜真是见不得这种煽情的场面，这也太逼真了吧，看得他心里好难受。
他走到顾清川和楚寒的中间，用力地挥了挥双手，唉，他们两个人，包括在场的所有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人都拿他是空气，根本没人能看得到他，叶繁霜一脸的生无可恋，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