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红绳已经被解开一半有余,付楠已经架好了逃跑的姿势,他搞不懂为什么师尊要让他菊花爆满山,照理说师尊他一个受能有多大能耐,转念一想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师傅怎么会在迷仙楼,他们不是要把我送给那什么劳什子柳楼主吗?
“师傅,那什么柳楼主呢?你把他打跑了?怎么不见他上来?”
江栖寒没想到付楠会问他这个问题,表情微怔。
“我其实和柳七……就是柳楼主是同一个人。”
付楠眼珠瞪的浑圆,惊的下巴在胸前晃荡半天阖不上。
“你你……你怎么成了迷仙楼的楼主了?”
“表面上是栖寒宫的宫主背地里是红楼老板?”
江栖寒缥缈冷笑,晓眉如画光影浮,霜冷月色映入眼瞳。
“我有个师傅,他才是这楼的楼主。”
付楠疑惑,心说自己的游戏里可并没有这号人物,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游戏还没做完,剧情上会有些bug。
“那他人呢?你这么招摇的装楼主他回来不会生你气吧?”
江栖寒眉宇间略过一丝惊讶,眼眸初睁随机又平复如水,嘴角勾起弧度惊鸿一笑,付楠却从中品出了苦涩的味道。
“他……睡着了,不会再醒过来了。”
“不提他了,你还没来过妖市吧?我带你转转可好?”
江栖寒落寞眼瞳勾勒付楠棱角分明的脸,付楠觉得这表情眼熟,江栖寒纵使满眼酥红梨花旋暖欲融,也化不开他落寞眼瞳。
江栖寒指尖勾勒付楠头顶十字肉疤,眼眸浩然无物,只是念叨。
“良辰好景今犹在,朝暮有谁同。”
指尖触到付楠隆起眉心,便化作一声浅笑。
“付楠,我带你去看篱北荷花可好?”
“妖市有一条长河流往恒沙,那里纸灯照得灯火通明,水边开彻玉荷。”
师尊怎能好像在可以转移话题似的,付楠转念一想,既然江栖寒都说他师傅不会回来了,自己又何必深挖揭他伤疤,咧开嘴笑把本就不大的眼睛挤的严丝合缝。
“哎,师尊现在都几月份了,荷花能开吗?”
江栖寒推开木窗,素手割开付楠身上红绳,华发缠入满天红金纸鸢,拾起床上银面具紧实的罩在脸上,说道。
“没关系,它有它的花期,我亦有我的手段。”
而另一边的叶无弦,银烛清光暗晓风,他身上妖邪沉默了三天,一直没有说话,叶无弦脚边踢到什么异物,弯腰拾起才发觉是一团纸鹤,纸鹤之上有微弱法力残留,散着红光的纸鹤,刻着模糊不清的。
“付楠妖市迷仙楼。”
叶无弦把纸鹤揉成球攥在手里。
“付楠现在在妖市……怎么可能?”
他一没有法力二没有灵根,更不要说开启如此庞大的妖门前往妖市……
“难道是被人抓走了!”
叶无弦鄙夷的盯着自己的胸膛,难道是自己体内妖邪见自己不愿听他说话就把付楠掳走?
“喂!夜青,付楠在妖市吗?”
没有声音回复他,只有无尽风声擦过耳骨,叶无弦快步朝付楠卧室跑,栖寒宫各个角落也寻不到付楠人影。
叶无弦独站风亭,浮云处处雨将行。
付楠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喂!夜……”
叶无弦温怒吼声融进风里,却被沙哑笑声打断。
“呵呵……你想找付楠?”
“他确实在妖市,不过即使是我也无法打破迷仙楼结界。”
叶无弦焦急的声音破裂,付楠本就没有法术,万一被妖怪纠缠他怎会安然无恙?
“不过恒沙河与迷仙楼相通,我可以带你从恒沙河绕到迷仙楼。”
叶无弦过于焦急一心想找付楠,担心他安稳,完全没注意到耳边沙哑男人低吟的笑声,似是酝酿阴谋。
自从九尾狐王被江栖寒藏起来,夜青担任起了妖王的职务,普天之下百万妖物俯首称臣,其手段粉碎十个小小迷仙楼都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叶无弦是时候做出个决断了,选择与妖为伍重整妖族,还是与江栖寒整日横眉冷对的抢男人。
付楠倒是个不错的引子……付楠利用的巧妙就不怕叶无弦站错阵营。
黄沙飞舞的圆阵在付楠眼前展开,狂沙掩面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叶无弦用水袖遮住眼睛挡住飞沙走石,朝圆圈里迈步。
顶着狂风进来恒沙河,头顶风浪皱停,潇潇黄沙衰草连横,冥冥云天欲落,滚滚黄沙遮天蔽日。
“这里是……”
夜青收起叶无弦身后妖门,化身为人形烟雾立于叶无弦身侧。
“这里便是恒沙河,是妖物死后来的地方。”
“人死归地府,妖亡入恒沙。”
夜青缥缈的烟雾中扣出两个窟窿,像是他的眼睛,眼睑之下空洞看着满天黄沙。
“你看这里可有一只半只妖魂?”
叶无弦举目四望只有愁云滚滚黄沙飞逝,除了自己,看不见一丁点会动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呵呵,妖,吸天地日月精气修成人形,死后自然是要魂归日月。”
夜青两个空洞的眼睛盯着叶无弦紧皱的眉。
“距离迷仙楼还有一段路程,你若不想在沙海之中迷失方向最好跟紧我。”
夜青所华黑雾从叶无弦身侧擦身而过,叶无弦也快步追上前去,虽然不知道夜青的目的是什么,但为了付楠的安危,叶无弦甘愿以身犯险。
“从前很久很久的从前……”
“你是来给我讲睡前故事的么?”
叶无弦打断夜青的话,深知自己性格过于优柔寡断,离妖邪太近难免会被迷惑心智。
夜青被打断只是黑雾中镂刻出月牙似的嘴巴,逐渐上挑咧成非人的弧度。
“我再说一次,你若不想在恒沙河里迷失方向就跟紧我,嘿嘿。”
夜青把叶无弦带来恒沙,一来可以让他不要乱跑安静听他讲述,二来也不会被江栖寒打扰。
叶无弦无心听他废话,只是这耳朵不像嘴巴能闭上就闭上。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开头,那我换一个便是。”
夜青嘿嘿笑道。
“从前九尾狐王有两个徒弟,两个人类之子……”
“他待他两个徒弟像待自己亲儿子似的,手把手教他俩御剑,防身法术,可谓是十分贴心。”
“可是日子久了,那两个徒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们对妖王动手动脚,整日缠着妖王,黏在妖王身上。”
夜青顿了顿似陷入回忆,又继续说道。
“可惜那两个徒弟依旧是人类秉性,几百年前人类于妖族发生矛盾,开展了大战,他们俩知道若是想平复人类怨恨恢复和平,必须献出妖王首级。”
“为了和平,也为了人族和妖族的和平,他们俩中的一个将妖王九尾狐封印于栖寒山,用他与九尾妖王生活的宫殿挂起栖寒宫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