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楠杵着下巴沉吟不语，突然脑内电光闪过，想到了什么。
“因为我是白狐之子……师傅才不让我参加？”
游戏里的忌狐大典是封印九尾狐的仪式，每隔十年一次，加固封印九尾狐的结界，在此期间四大门派都会派人来参加，也算是交流门派之间的感情，避免纷争。
不过有一点让付楠不懂，杵着下巴挤出三层肉褶，本就不大的眼睛被挤得连缝都没了。
“为什么白狐之子不能参与忌狐大典？”
叶无弦略显吃惊，无名浊气盘踞心骨，恨不得大吼一声宣泄，这个人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栖寒宫本就与其他门派不合，你若是暴露了你妖邪之子的身份，其他门派的掌门会想尽一切办法找栖寒宫的麻烦。”
付楠沉吟片刻，砸吧下嘴儿。
“那岂不是给师尊添麻烦！”
严重点其他派掌门还会借此机会攻打栖寒宫，万一被灭了门……
“不行不行不行！”
付楠猛摇头把脑内想法晃得烟消云散，老子还没磕到西皮！怎么能让栖寒宫被灭门！
叶无弦把长剑纳入剑鞘，看付楠摇头晃脑，脸上冻出几缕红霜，竖起剑柄指向远处酒家。
“冻坏了吧？”
“我们去暖暖身子。”
叶无弦指尖划过付楠面皮，突入其来的温暖化作刺疼刺激付楠神经，却早已分不清是天气欲雪冻得面颊红润，还是心血上涌烫得脸颊生疼。
“哦！走吧！”
栖寒宫依旧桃花笑春风，一年四季都靠江栖寒法力维持春天。
“栖寒宫主，听说你可养着一只小狐狸？”
江栖寒抚琴动作停顿，弦上落红被江栖寒骤聚真气划成两半。
“什么小狐狸？”
说话期间，门扉被人大力推开，轴心咔哒一声脆响，本板碎成两半，门外之人白衣锦字，露来素手纤软。
“黎渡宫掌门秦小妹，前来参加忌狐大典。”
门外女子个头不高，一对眼睛盈盈藏水雾，肩上扛着比江栖寒个头还高的斧头。
“话虽这么说，另外一派的掌门正在你山脚下唯一一家客栈里吃酒。”
“要问为什么的话，刚刚看见你心爱的大弟子偷偷摸摸下了山，身后还跟着一个把脸藏起来的人。”
“实在是太诡异了。”
秦小妹弓着眼睛，把眼仁挤成弯月，只露出精光熠熠的半颗眼珠。
“那人说什么也放心不下呀～”
江栖寒薄唇轻抿，对秦小妹怨毒目光熟视无睹，窗外桃露霏霞翠鸟率先察觉屋里气氛变化，振翅而飞，几颗落红潇潇垂入江栖寒手持茶碗。
“几位如此贴心，真是甚慰吾心。”
江栖寒笑如朗月清风，任屋内杀气呼啸，依旧吹不动他一根青丝。
“你们想动我江栖寒座下弟子倒也无碍。”
江栖寒抿了口玉釉茶盏，吹开杯中茶叶。
“不过我这栖寒宫不干不净，埋了多少被我手刃的死人连我自己也数不清。”
江栖寒故作停顿竖起手中清点屋内站着的人数。
“我不介意多上那么……七八个。”
山脚酒家，趁着叶无弦去准备卧房的功夫，付楠左手女儿红，右手醉莺燕，无心欣赏窗外琼枝残雪，嘴巴就没离开过壶嘴，古有李白酒中仙，今有付楠对瓶吹。
叶无弦秀眉高拢，又无力的散开，心里淤堵冒火。
付楠眼看着叶无弦抡拳头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瞪着牛眼，屁股猛往后缩，裤子勾住椅子角被拽出刺耳摩擦声。
杯中酒水摇晃，天气欲渐阴沉，付楠握住手里酒杯，在叶无弦几近砸上桌面的时候，探出手伸到人眼前。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大师兄！一起喝呀！”
叶无弦被突然伸到脸前的爪子，瞳中慌乱化作一声浅叹，缩回要砸桌子的拳头。
“自古便有美人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叶无弦说这话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满面清霜，付楠愣了两秒，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啥意思？”
付楠吞下嘴里酒水，眼前晕乎乎的，胃里像着了火，将付楠脸颊烧得通红。
“啥叫颠倒眠绮罗，你到底喝不喝啊？不喝我就包圆了。”
付楠哈喇子顺嘴腾飞，伸手斟酒一口闷，忽然耳边吹来热风，混着叶无弦身上雪香随酒水一同入肚。
叶无弦抵着付楠耳廓对他悄声说道。
“有人来盯着我们了。”
付楠闻言脖子抻得赛鹅颈，眼神四下乱瞟。
身着青衣白夹袄的女人，头上珠翠宝簪，脚裸红锦丝儿缚骨，迈开步子朝屋内付楠走来。
“你就是江栖寒亲传弟子，叶无弦？”
纤若凝脂的手藏于黑暗，薄唇殷红如透血。
“大姐姐想向你打听个事儿，早有谣言说江栖寒私自饲养妖邪……”
“可确有其事？”
叶无弦侧开半步用肩膀把刻意把付楠顶在身后。
“关于江栖寒，比起问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你何不去跟他本人确认？”
女人撩起罗裙，露出脚踝之上红锦簇绒花，两道飘带缠入女人裙内深处。
“小帅哥，别那么紧张嘛～”
“难不成比起我这个女人，他更得你真心？”
付楠听说这女人是来栖寒宫抓自己的，头顶绒发根根倒竖，转眸瞧见叶无弦的脸比窗外残雪还白上三分，说话声音也掺进冰碴，冻得人心底生疮。
“在下心有所属，请蓝掌门不要拿我寻开心。”
蓝清依美人如荷，浣水洗铅华，可这人话里字字带刺，针对栖寒宫针对江栖寒的目的招之若揭，思及至此付楠也不觉得眼前女人有多少姿色，无论谁跟江栖寒站一起，都不及师尊惊鸿一面。
“请玩家引导蓝清依上山，承认自己是白狐之子，说出指定台词我是白狐之子。”
“老妖……”
付楠刚想回怼，婆字还闷在口里，本就心里没底，冰冷的系统音直接把付楠心底薄如蝉翼的保护膜彻底扎穿。
付楠忽然觉得闻到一股心焦味儿，头发丝儿乱七八糟绕成一团。
你特么在逗我，其他门派本就不信任江栖寒，若是让其他宫知道栖寒宫私养妖邪，那岂不是给了他们一个攻打栖寒宫绝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