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村怀古(四)

小说: 君问归栖问有君 作者: 千木落痕 字数:2055

  走走停停中吴君自问自是熟能生巧,他那知道穆枔森的无奈,他只知道身边的人是他要超越的对象,因此他和淳于思清假结婚,就是希望能得到穆子苏的“祝福”。

  穆子苏忙碌就是因为不曾朝夕相处更有体会,亲哥哥都难得见她一次,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至交?

  在穆枔森日夜煮茶的时候,他们就此深交,思来想去,唯有“结婚”能让她回归。不出所料她回来了,吴君问想趁机请教关于司祭的事,奈何煞气突现,但他更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待在对手身边观察情况。

  想到这里,吴君问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相信淳于家能保淳于思清安康,他上哭下闹就是想跟随穆枔森。于他而言,这可是难得跟随司祭外出的机会。

  然在穆枔森有眼里,吴君问只是看到孩童高兴罢了,他只愿他的世界美好。

  “森哥,你就别担心了,思清她会没事的。”

  他自是知道淳于家的厉害,来之前他也查看过,淳于思清的醒来不过时间问题,但他希望煞气远一点,离他们远一点。人的欲望是无限的,第二次见吴君问的时候起,他就想除了穆子苏他可以为之等待的人,只是他的等待正好是别人不需要的罢了。

  身为“别人”的吴君问只要想到对手就在身边就让他激动,也无心欣赏这层层美景,吴君问不着边际的说道:“你喜欢这里吗?”

  他不清楚穆枔森为什么不让他摘花,常山对他来说是第一个任务点,景美物美人更美。

  穆枔森眼瞳下雨般黯淡,“喜欢。”

  虽然他们的世界有些突兀,但至少是他们两人的。他开始好奇吴君问口中的“人家”,朋友般的拜访,然这个“人家”不小,甚至大得夸张,大门只允许两人并排通过,里面却别具一格——草木皆屋,看不清具体的构造,仿佛全由一堆草垛堆成,相差无几的茅草屋数不尽看不完。

  穆枔森下意识的看吴君问,他的世界很枯燥,希望他的世界多些颜色。

  吴君问好听到他的召唤游走于菊花间,“森哥,好多菊花,种类好多。”

  他从未见过这样种类繁多的菊花,他身出书香门第,所触所学皆与书法有关,吴氏又书法一绝,他断不能砸了祖祖辈辈积累的学识。吴氏现任主事吴道然夫妇外出提字他才得以假结婚,如此美艳的花权当放松。

  在穆枔森眼里,吴君问装模作样的行走在一旁空地上,像模像样的防止踩到颜色不一的“花”。看不到吴君问眼中的世界他好生气恼,以成熟温润著称的有君先生此刻也恨不得吴君问跟他一样,但终归是想,他的时间本就不多,最后这段时间他可以假装自己失明。

  “很美。”

  “那当然了,外面都是白色,就这里姹紫嫣红。唔……还是红色多些,哈哈哈,常山真有意思。“

  “不及你有意思,”穆枔森假装没说过这句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刚才的小女孩呢?”

  “……”纵使高兴过头的吴君问也是不太理解穆枔森的行为举止,明明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在他身后都没发现,不过他转念想到躺在床上的是他亲自结拜的义妹也就见怪不怪的说:“就在你旁边。”

  穆枔森重新审视自己,他的世界是真,而吴君问的世界亦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已不在乎,他觉得他该静一静。他把吴君问带在身边并不真的想让他知晓煞气,对于穆枔森来说,这样的世界很符合他的预想,至少他是安全的,即使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以防吴君问差距出他们世界的不同,他强装淡定,即使“小孩”围上他他也可以假装不知道,更别提问什么家有何人?

  吴君问终于觉得他是伤心过度,竟摘取眼前的一朵红菊递给穆枔森——

  “我的好森哥,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件解决。有我当你的副手,不怕找不到煞气。你放心吧,神曲有淳于伯伯他们,思清会没事的,”他想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又以为穆枔森看他和淳于思清都不放心,补充道:“刚才我太激动了,但我现在真的没事了,更何况还有你在身边,我和思清有你这样的大哥,此生足矣。”

  纵使他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恐惧穆枔森嫌他麻烦动不动就急躁而把他撵回去,那他就满盘皆输。

  穆枔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暗自苦笑,“终究只是大哥吗?”

  最终他没有接不存在的花,就像他对他不存在一样,不触碰还能骗自己只是不够勇敢,接受来了就无法自欺欺人。

  他别过脸,“行了,留着吧,或许以后用得上。”

  穆枔森掏出水境,就算再怎么想拖延时间也要装模作样的找寻煞气。他逃避吴君问递来的花而闭上眼睛,左手颤抖的扶平波澜不惊的水境。水境终究不是水也不是镜,而是水与镜的组合,有水的柔软,有镜的平硬,而他触摸到的是一只冰凉的手——

  他没有睁眼,在这个深不见人的常山,他的世界只有吴君问。

  “大哥……”吴君问有些委屈,趁穆枔森看不到收拾自己五味杂陈的表情,好在他很会假装,“森哥,通过水境真的能找到吗?”

  穆枔森依旧没有睁眼,好似好笑,“怎么,急了?”

  “不是。”

  这次吴君问回答得很果断,他还想多跟随穆枔森一些时日,又怎可急躁?他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得太过目的性,又连连改口——

  “不是的,你也知道的,淳于家必须持飞刀剑才可婚嫁,我……”

  他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他觉得他应该不这样说的,可他就这样说了。

  穆枔森原本黯淡的瞳孔更深了一层,“果然还是这样吗?”他暗想。

  他不着痕迹的抽出被吴君问压住的手,“有人看着。”

  他的眼睛对都是禁闭的,又怎会知晓别人是否看他?而一直仓促的吴君问下意识的松手,他险些以为穆枔森生气了,在未学到本事前,他还不想灰溜溜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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