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在接近徐恩和，试图从他的身上发现点什么，无论你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你，去证实得到的也是一致的答案。
在心底她抵触和他有任何过多的接触，一面又希望离他更近一些。
他捧着花，说出那些波澜不惊的话，她更想问究竟是谁，可以调查出监控的数据，只不过她更希望听见他亲口说出来。
柯茗知道，她若是问，徐恩和也一定会告诉他。
偏偏就是卡在了这里，像一根刺不上不下，刚好卡在了皮肉里，便要受这皮肉之苦。
“你不能离开A区。”柯茗伸出手，“给我吧。”
徐恩和左手微动，拒绝道：“开始计时了，不能转移。”
柯茗瞪着他，别以为她刚没有看见，是他挪动了一下手才触发了开关，“随你，死外边更好。”
“谁说不是呢。”徐恩和接过话算是打过招呼，抱着花往外走去，头发歪斜了几根，被光亮映衬着泛白。
柯茗只从这潇洒的背影中看见了削瘦和孤寂。
所有的路都是他选的，她也提醒过他了，是他执意要离开A区出去送死的，现在对于他老说A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柯茗也转过身，这大厦有一条玻璃桥直通药研大厦的同层，从这里走过去刚好可以去药研大厦的实验楼，柯茗抬头看了眼隐藏在角落里的监控设备。
她何尝又不是同样被监控着呢，这一点，所有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柯茗眉目垂了下去，她已经出来半个小时了，A区依旧平稳运行，这跟她所在的D组完全不同，那时她连一分钟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好像，她在不知不觉也在全力的去掌控他们，事实上，她来了A区，没有她也还是照常运行没有任何问题，D组也没有塌下来。
柯茗心底泛过一丝悲凉，也许是她太过于看中那些了，死死拽住的同时，她也被重力带着跌入深渊。
......
徐恩和抱着花，这一次再没敢松懈，一直朝着郊区走去。
A区距离郊区有一段距离，短耗飞行器掠过城市，耳边全是风声，再也听不见城市的轰鸣喧嚣。
暂时是一个安静的城市，空中还有巡逻组员正在巡逻城市状况，为了发生意外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徐恩和绕开了他们，穿透薄薄的云雾。
若是有人细心一些就能够看见他的踪迹，越往西边越安静，高楼和人群也逐渐稀少起来，多的是未完工的建筑，还有破落的公路。
路边有一侧荒田，徐恩和时常站在高空上俯瞰小小的一块绿色，他曾经的记忆里多的也是这样矮小板正的荒田，现在他能找到的似乎只剩下这里。
这是陇扬城最后一块绿色。一枚小型的微缩炸弹贴身擦过，降落在了那片绿色之中，荒地被炸出深坑，野草朝着两边聚拢，中央留下黑色的焦土。
空中组员率先发现这里的情况，朝着这边赶来，徐恩和看向炸弹飞过来的方向，眯着眼，那人隐藏在荒楼之后，辨不明方向。
“疏散人群。”徐恩和下令就在所有人都朝着远处逃离，徐恩和朝着反方向奔去。
楼间跑过一个人影，对这里的地形极其熟悉，穿梭在一楼间，徐恩和在空中有着高空的优势，一时间竟然也无法找到他的位置。
在确定看见那人影之后，徐恩和找到最佳落脚点，跳下天台，利落开枪，枪声响起，人影倒地，枪声却也在他的身后响起，几乎是同时开得枪，他身后大厦间还藏着一人。
方司迁穿着一声黑，抱着枪，从对面的阁楼上跳下天台，那边地势略高，方司迁仰头看着他，冲他招手。
那一瞬间像极了谢枔。
下一秒他的枪口就对准了徐恩和，瞄准了他的胸口，又偏移了一些位置挪到了他手中的花束上。
从瞄准镜中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雷管装置已经启动，只要他轻轻扣下扳机，徐恩和便能瞬间炸开花。
开枪。方司迁在心底默念，指尖微动，枪声响起，徐恩和翻滚避开，摘下手套，利用手套上的磁扣相交牢牢捆住了花束，之后毫不犹豫掷了出去。
砰的一声，雷管遭受袭击，在空中爆炸开来，碎片四散，两人各自缩在掩体之后，漫天的樱花碎片跌落大厦之间的缝隙之间。
头顶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是直升机正在迫降，悬停在空中，一只手拉开了舱门，穿戴整齐的俞博容就坐在舱内，冲着徐恩和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许久未见俞博容削瘦了不少，也蓄起了山羊胡，穿着酒红色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又贵气，他坐在舱内欣赏着这场大戏，这是专门送给徐恩和的礼物，怎么能错过。
“徐恩和，你总是说我的演技太过拙劣，事实上，我的装扮无可挑剔。”
能被挑剔的一直都是他的情感，他无法演出其中的感情，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暴露了身份。
“零，杀了他。”俞博容笑着下令，方司迁笑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调转枪口对准了舱门，砰砰两枪，速度快得在场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方司迁调转枪口后对准了油舱，最后那枪让直升机的后舱冒了烟，俞博容未料到还有这一遭，整个直升机都狠狠往下一坠。
徐恩和忽然有些后悔，那雷管应该给他留着的。
嗖的一声，空中传出弹药击破机舱的碰撞声，紧接着身后是更加密集的炮火声，所有弹药都对准了这架直升机。
俞博容立即命人调头，看向徐恩和的目光变得深邃幽长起来。
方司迁的脸上明明带着笑却眼眸猩红，手中的枪切换了模式便开始朝着天空扫射，速度快得徐恩和只看见他在枪林弹雨中从容不迫。
只有那一枪，徐恩和抬手，子弹碰撞在一起，那一枚弹药偏离的原本轨道，击在石壁之上，方司迁从天台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