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朱特回到家，放下书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柴刀，披荆斩棘，径直闯入村民陈光复家的果园，偷了三七二十一个桔子。
紧接着，他又偷偷潜入邻村翟红梅翟大婶家，因为没有看到翟大婶的女儿翟晓琴那辆宝石蓝的“安琪儿”女式自行车，心情很不爽，于是，他又顺手牵羊，牵走了翟家后院天井里、翟大婶专门给女儿留着的一个红心蜜柚。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朱特就在鸭桥乡的历史上留下了两件行窃案宗，其作案频率之高的确是可圈可点。犯罪事实确凿，他想抵赖也没有用，读过这篇小说的读者朋友都看到了，朱特偷了陈光复家的桔子之后，死性不改，又偷了翟大婶家的蜜柚。
我们设想一下，假设事情败露了，朱特又三生有幸，恰巧碰见由夏建国之流作为法官，张青、廖继东之流作为审判长和辩护律师组成的三人业余法庭，对他提起公诉，进行“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的不公开审判的话，他注定只能被建议“永远钉在鸭桥乡历史的耻辱柱上”，并且，私底下他们还会笑容可掬、人情味十足地询问朱特：“阁下上架是想用铆钉还是用大头针？”
关于朱特偷桔子的动机，上一章已有交代（他是想“投蕉报桔”），这里就不再赘述了。而偷柚子，是因为他嘴馋想吃柚子，不爽想搞破坏，谁奈他何？何况，如果当初他不偷翟大婶家的柚子，后来他也就没有机会和翟大婶的女儿翟晓琴发生关系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柚子到手之后，朱特活像一只偷食的猫，用几分钟的时间飞快逃离现场，然后，躲在二里开外的小河边一棵同流合污的柳树下，开始大快朵颐。吃完柚子之后，他还不忘擦干净嘴巴，洗干净贼手，把柚子皮都收集起来，顺路扔进翟家的后院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已是黄昏时分。
朱特一个人走在开阔的田野上，嘴里叼着一根粗壮的狗尾巴草，心情惬意。抬头望天，天空好像突然间伸了一个懒腰，天好像升高了，地平线也不停地往后疾退。而此时的原野就像一个巨大的水平的漩涡，在气流的推动下，正缓缓往外扩展、伸张、延宕。朱特就走在这个巨大的漩涡的中心，这时停下来，驻足细看。就好像是一只土拨鼠，突然听到了来自人类的脚步声响，原野也裹足不前了。
......
幻世小说网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