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出世情怀入世心
一
弘静法师得知杨桑的捷报，便亲自下山来会见杨桑。
先生亲来，杨桑自然高兴，他摆了一桌素宴请先生。但法师看一眼就看出了杨桑内心的阴云，他的满脸笑容、殷勤款待，掩盖不了他心灵深处的忧郁、愁苦与茫然。法师心疼道：
“杨桑，你也可谓功成名就，少年得志了。仅凭狼关这一战，你就将青史留名！多少人穷其一生也难以望你项背，你何必苦苦折磨自己，心颜不开呢？”
“先生，请让学生敬您一杯浊酒！”杨桑端起酒杯，走到法师跟前，突然双膝一曲，跪下道：
“大道无言，大恩难酬！杨桑今天的一切都是您给的，您给了一个山野牧童广阔的世界，给了他知识、成就与光荣，也带给他思虑、困惑和愁苦——”
杨桑的突然举动与言辞，让法师大吃一惊，他急满起身，扶起杨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毋思素来不喜喝酒，归入佛门之后更是滴酒不沾，但杨桑这杯酒他毫不犹豫的喝下了。他为杨桑诚实、坦率的脱离世俗的胸襟吃惊，更被这个爱徒坦露的内心世界所震撼。师生一场，相识相知多年，他竟然就没想到、不知道这位非凡学生心灵世界的另一面！
随着杨桑心扉的静静敞开，法师默然了。他今天还有能力再做杨桑的先生和导师吗？杨桑的思辨境界已近乎玄幻无极，心灵向往也早已没了落脚之地，困惑愁苦也许连佛陀也解不开了。
法师终于理解了杨桑在两界寺的举动，他为当时自己轻率斥责杨桑而抱羞。
许久，法师无不遗憾的说道：
“杨桑，你真不该出来读书，真不该历尽磨难。无知无识，老死林泉，这也许才是上天对你最好的安排。当年，我要知道你会把书读到这个份上，拒绝你，把你赶出乌莫尼溪书院，才是对你最大的恩泽——可当时，你是多么渴望啊！”
说着，法师静默的神情变得飘渺而空灵：
“现在你怎么办呢？庙堂官场非你所愿，精舍道观也不是你的去处，苦岭，也容不下现时的你了。这世间还有哪一座门是你的归宿呢？——多少年的东府、多少年的苦岭，孕育了一个杨桑——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说着，法师离身，慢慢走出杨桑的住所。
......
幻世小说网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