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女尸嘴唇上的口红涂得极不规整，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学会化妆的新手，或者说是小孩子涂着玩一样的潦草，在口唇周围留下剐蹭过的红色痕迹。
李炎默默点了下头，取出样本瓶，将玻璃杯中的液体一丝不苟地倒入瓶中。随后又将玻璃杯装入密封袋中。
小马警官看到李炎这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有些急了：“李法医，司长还在等着你呢！”
“好的，我知道了。”李炎将搜集到的证物放入勘察箱，看都没看小马警官一眼。
在他心中，第一时间搜寻案件现场的蛛丝马迹，尽可能多的保留有效证据，以便尽快还原案件真相才是第一位的。与这些相比，司长的传召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司长这样紧急传召他，他也想的到是因为什么——与自己同行办案的唐琳警官出了意外，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又没有监控记录记录下来当时发生了什么，自己作为仅在场的三人之一，自然逃脱不了嫌疑。
面对此局面，李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唐琳出事，确实也有他的责任，而且责任还不小——如果当时没有允许她上车一同前往名臣一宅，唐琳现在应该还在雷厉风行的办案吧？
为了顺利找到并消灭煞气本源，让唐琳尽早醒来，李炎也决不能卡在司长这一关。
李炎提起银色手提箱，与现场人员交代了工作事项，随后开车离开名臣一宅，直奔龙虎司而去……
龙虎司，司长办公室。
唐南海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着一份档案文件。
“峰都医科大学，”唐南海看着档案中的一处文字默默念道，“年纪轻轻就考上全国排名第一的医学院校，这小子身上有点东西在的。”
唐南海看着档案点了点头，手指放在桌上敲击起来。
随着他的目光在档案上渐渐下移，他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止动作，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也随即低沉下来，整个人周身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这时，办公室外有人轻轻敲门：“司长，李炎来了。”
唐南海将档案合上，放入抽屉里，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让他进来。”
随着办公室的门轻轻打开，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唐南海眼前。
青年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走上前来，说了句：“司长，您找我？”
唐南海没有回应，他身子后仰，倚靠在椅背上，观察了这青年许久，才平淡开口：“你就是李炎？”
李炎回应：“是的，龙虎司法医科法医，李炎，任职时间半年。”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唐琳警官在名臣一宅小区办案时发生意外，当时我在场。”李炎陈述道。
唐南海的身子微微一震，谈及他的女儿，那股悲伤、心疼，夹杂着愤怒的复杂情绪又一次涌上心头。
“唐琳究竟是怎样发生的意外？你说清楚。”
唐南海语气中带有了些许怒意。
李炎察觉到这股怒意，心中有一丝不解，不过还是决定对唐南海实话实说，毕竟隐瞒不是个办法，要继续将案子追查下去，还是需要龙虎司的合作。就算争取不来合作，也起码要确保不会变成阻碍。
“司长，有些细节您可能一时不会相信，但我必须需要提前跟您说明一点，”李炎的语气不卑不亢，“最近的这几起连环杀人案，有非人力因素介入。”
“非人力因素？”唐南海闻言抬起了头，像是没有听清一般，以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李炎，意思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炎对上唐南海困惑的目光，继续陈述道：“我知道您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荒唐至极，但是在经过我和唐琳警官这几日的调查来看，非人力因素——确实是一个不得不纳入考虑的方向。”
“而且，唐琳警官的意外，也与非人力因素密不可分。”
李炎的目光从容而坚定，唐南海凭借他多年的侦查经验，也无法从他眼神中看出一点胡说八道或是撒谎的痕迹。
但当他听到李炎说，她女儿的意外与那些荒唐的东西有关时，他又是大脑一震，想起来在医院里的一幕。
据医护所说，是一个名叫林南的年轻人将唐琳送往医院的。在唐南海焦急地赶到医院的时候，那个名叫林南的年轻人正站在他女儿的病床边，伸着手在她女儿胸口比划着什么。
唐南海一撸袖子就招呼上去了，一拳将那年轻人灌倒在地。还想再来一拳，却被医护人员强行拉住。医护人员解释说，这就是送唐琳来医院的林南，还说，这个林南虽然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他是个好人。
那林南也说，自己是在给唐琳保命呢，还对遭那一拳诧异之极，看起来真有一种做了好事被冤枉的样子。
唐南海想起医院里那荒诞的一幕，脑中千头万绪，他坐在椅子里正了正身子，咳了一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李炎看得出来，唐南海有些动摇了，于是他继续说道：“如果不接受这些非人力因素存在，继续在原本狭隘的世界观里转圈，恐怕这案子永远都破不了，唐琳也就不知道何时能醒来。”
唐南海沉默了许久。
就在李炎以为他接受不了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说的非人力因素是什么？”
“鬼师傅。”李炎答道。
从李炎口中听到“鬼师傅”一词，唐南海周身猛地一颤。
那是最近在网络上甚嚣尘上的一股谣言，说是自东南亚而来的一种邪恶信仰，有人利用这种信仰制造了多起人命案件。
“你是说有人利用鬼师傅，故意制造恐怖案件，来造成民众恐慌？”唐南海问。
“说是利用鬼师傅，倒也不错，但实际上，鬼师傅反过来也在利用他们。”李炎摇摇头，“而且那些人的目的也不是制造民众恐慌这么简单。”
“说说你的想法。”唐南海注视起李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