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啊，谁会不认识呢？”晏桉端了茶盏细品，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下。
那样细小的动作，青筝看到后也只是迟疑了下，这才接着说道：“姑娘是聪明人，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原本青筝也只是好奇晏桉而已，但是下午才得知，秦溯川甚至都不知晓那个密室的存在，那么秦溯川当时去了密室就是晏桉带着去的。
若是这般，晏桉知道的也就太多了点。
看到青筝的时候，晏桉知道这一关难过，“我并不知。”
“姑娘和太后十分相像。”
“那倒是巧了，你们也知道，我没见过我小娘，不清楚她与太后是否相像。”
晏桉十分清楚，要装傻就一直装下去，面前这两人加起来就算是有八百个心眼子也猜不到她就是曲锦安。
隐瞒不隐瞒的晏桉不在意，可她是个异类，她不想青筝怕她，况且秦溯川她也摸不到底。
自从小皇帝的滤镜碎了一地后，晏桉就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秦溯川了。
两人其实除却秦溯川幼时当伴读时交际多一些，后来从小皇帝搬离宫闱后就慢慢就疏远了。
“青筝姑姑，官家唤您过去。”殿外有传话的内官，身后跟了些禁军，这样子摆明了青筝不去就会绑了她去。
等青筝离去，秦溯川也只是盯着面前的茶盏出神。
晏桉开始有些迟疑要不要和秦溯川接着合作了。
仇肯定是要报的，她扶持小皇帝上位，虽说有私心想成为皇太后，这般就再也无人能约束于她。
可晏桉自认为养育教导小皇帝多年，也还算是尽心。
她不求小皇帝是旷世明君流芳百世，可这般阴狠毒辣的人也决不能久留。
上策是想办法靠近小皇帝在伺机报复，中策是与秦溯川合作，下策是直接刺杀。
若说执行，上策无外乎是进宫，进宫要么女官，要么妃嫔，晏桉果断否决。
中策那便是与秦溯川继续合作，可晏桉不信秦溯川，以及如今秦溯川死咬住她身份这件事不放，十分麻烦。
而下策则是搭上整个晏府，她倒是不在乎晏府那些人的死活，可她自己肯定也跑不掉的。
“我与你的合作，不若就此作罢。”晏桉忽然开口。
空旷的殿中，这句话十分清晰，那种沉思之后的平静，秦溯川只在曲锦安决定大事之时才能看到。
秦溯川指节微微发力，他没有说什么，可秦溯川自己十分清楚，他是需要晏桉所说的那些把柄，这样才能更快达成自己的目的。
阿姐只因小皇帝的一己私心就死于非命，这不是什么能轻飘飘放下的东西，那是秦溯川这一生敬重之人。
不论如何，晏桉现在对于秦溯川来说，都是有用的人，“那我会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你。”
淡淡的威胁游荡在晏桉的耳边。
她有些颓然，这就是个死局，晏桉甚至没办法编出合理的解释。
原装晏桉一辈子也没见过曲锦安，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可能就是几年后告发晏之淳时动静搞得太大，远远瞥那么几眼。
“呵，我一个小小庶女，倒是劳烦当朝正二品的知枢密院事喊打喊杀。”话落，晏桉放下茶盏直接起身准备走人。
晏桉承认确实因为秦溯川心心念念惦记着他的阿姐感动过，可再怎么对他的阿姐好，如今的晏桉也不会是曲锦安。
晏桉起身不过几步，自己就在眨眼之间被秦溯川掐着脖子按住。
“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些手段。”
又忘了这货是有武功的，都怪刻板印象太深刻了，总是忘记，晏桉倒是在赌秦溯川还需要用她，没成想把人给惹急了。
晏桉微微扬了几分脖子，这样更舒坦几分，才艰难开口：“那你便在慈明殿杀了我。”
一个黑衣身影忽然出现，手中拿了几份泛黄了的书信恭敬奉给秦溯川：“主子。”
秦溯川飞快在晏桉身上一点，这才送了手接过书信来看，他让人去调查了晏桉的生平，发现并无不妥之后就立马让人去查了晏桉那个死了很多年小娘。
农户女，机缘巧合下进了晏府成了妾室，最后死在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
唯一让秦溯川注意到的，就是曲锦安入宫第一年出宫省亲时被人追杀曾失踪过两日，最后找到人时便是在这农户女所在的村落。
晏桉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惊诧，这就真是巧合。
刚成为曲锦安的时候，她还别扭过一阵怎么就成了老男人的后妃，心中十分不忿，本来是想跑的，结果没过多久就被人找到带了回去。
看完书信，秦溯川很快解开了晏桉身上的穴道。
脖子上很快漏出一圈淤青，晏桉给自己不停的顺气，活了这么久，真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青筝回来就是看到这幅场景，也猜测到了两人刚刚闹了些不愉快。
“姑娘今夜就在慈明殿歇息吧。”她只当没看到两人之间的龃龉，走至晏桉身边，轻抬了晏桉的胳膊，带走了晏桉。
这殿中的一切都是晏桉熟悉的，甚至青筝只侧身的方向她都知道要走向哪里。
这一处偏殿并无什么不同，青筝只简单给晏桉收拾了下床铺便离开了。
秦溯川刻意等了青筝回来，他倒是十分少见青筝对曲锦安以外的人亲近，“你在阿姐身边多久了？”
“是太后入宫第二年。”青筝慢慢走到窗棂边，目之所及就是刚刚送晏桉去的偏殿。
那差不多距今有十四年左右了，秦溯川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那阿姐未曾有过子嗣？”提及这里，秦溯川有些不自然，他心中有些绮丽心思，可待察觉之时也只能深藏于心。
以前的曲锦安秦溯川并不熟悉。
若说子嗣什么的，秦溯川甚至都没见过曲锦安去侍寝，曲锦安能成为当朝太后，更多的原因是曲家有位当朝大儒，以及凭借强横作风一手扶持起来了小皇帝。
成为太后多年虽然把持朝政，却也从未出过披露，原本还有许多怨言，可多年威压，还真没什么归还朝政的言论。
青筝看向秦溯川，略有迟疑，这才回道：“听闻是有过的，太后不喜欢言及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