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长物，却敢和他这个朝中重臣谈条件，莫说是罕见，只能说是世间仅此，“你说。”
晏桉伸着一根食指说道：“第一，你要告诉我你昨日出现的前应后果，事无巨细。”
鉴于今天晏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到了，秦溯川很容易就答应了，“可以。”
“第二，除了你要的消息把柄，绝不过问我任何旁的。”这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晏桉也不想一直撒谎和秦溯川掰扯。
秦溯川权衡一番，回道：“有一条作假或者被透露给了别人，我立马要了你这条小命。”
“没问题。”晏桉应下，接着说道：“第三，所有查出贪墨的银两我抽一成，从现在开始到事成结束你要保证我的平安，并且在事成之后保我平安离开。”
这是准备好了事成之后立马避世离开，三个条件？秦溯川扯扯唇角，轻松应下。
这般最好，事成之后小皇帝就扔给秦溯川了，看秦溯川这狠劲落他手里必然没活路。
那样仇也报了，她也可以带着钱和自由去彻底摆烂人生，她就不信自己这回没走上人生巅峰还能再死了重生？
“击掌为证？”晏桉试探问道。
秦溯川伸出一只手，晏桉回击。
“既然达成合作了，不如你先带我回慈明殿？”晏桉看看这冷宫，她从这地方再跑去慈明殿，不仅远还来不及。
秦溯川提溜起来晏桉问道：“你去慈明殿做什么？”
“找东西。”被拎着真不是什么舒服的姿势，晏桉眯着眼看脚下，整个皇宫白茫茫一片。
到了慈明殿，晏桉直接去往书房，打开暗室就往里走，至于秦溯川？
自己这弱鸡战斗力，比不上人家一个手指头，不如别折腾。
秦溯川跟在晏桉身后，他从不知这里还有暗室。
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
暗室里放了些品色极好的工艺品，但最多的是金银玉器。
晏桉有一瞬尴尬，人孩子当他的阿姐品德高洁，但实际她就是个没钱就慌的人。
秦溯川大概也是没想到暗室里居然是这些东西，站在门口半晌没动。
“内个，你也没想到是这些东西吧？”晏桉试图给自己找补，毕竟真的非常尴尬。
秦溯川轻咳，恢复了神色，这才淡然说道：“应当是阿姐用来避免万一充盈国库用的。”
孩子，在你心中我形象真好啊，晏桉心想，这应该就是那种自我攻略的人了。
绕过一堆金银，晏桉继续往里走，又打开了一层暗室。
这里放的就全部都是古书字画了。
晏桉就眼睁睁看着秦溯川的神色都柔和了下来。
这莫不是又误会了什么？晏桉没话找话，“圣德皇太后这里书画还挺多的哈？”
“阿姐就是这般博学多才之人。”秦溯川的手略过那些书籍，温和的样子是晏桉从未见过的。
你想太多了，晏桉想说，在古代除了金银是硬通货，这些孤本真迹拿到世家大族面前才是无价之宝。
这可都是钱啊。
晏桉快速走到最里面，拉出几个箱笼，里面都是小皇帝和秦溯川小时候的东西。
最里面的就是小皇帝和秦溯川功课考教。
晏桉直接往最下面挖，越早的东西越在底下，这是青筝整理的习惯。
晏桉只管翻看着手中的东西，她压根就没想过问秦溯川，越问越显得她奇怪，倒不如自己去看。
一张一张看过去终于在第七张看出了端倪，这么早么？
晏桉捏着手中的纸，那时候的小皇帝才多大？就想着要骗她了？
几个箱笼的东西，是秦溯川从未想过的。
里面的所有东西他几乎都能认出来什么时候玩过，或者是有什么记忆。
有些东西秦溯川原本都以为是丢了，没想到是在这里。
“阿姐。”秦溯川翻看着这些东西，往事如刀，刀刀伤人。
晏桉对这般伤感的秦溯川接受无能，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就问道：“昨日的事，你该告诉我了吧？”
想来秦溯川也并不愿意在个不熟的人面前过多展露自己，回道：“昨日下午阿姐就去了。”
青筝一早就告知了小皇帝和秦溯川下午去慈明宫用膳。
等到秦溯川去了的时候，小皇帝的药已经下完了。
秦溯川就那般看着他敬重的阿姐死在她一手培养大的孩子手中。
小皇帝和秦溯川二人争吵不休，秦溯川怒急离开。
出了宫门没多久，就看到在雪地中的晏桉。
果然如晏桉所料，秦溯川早就知道圣德皇太后暴毙，并且还是看着原主冻死在雪地里的。
啧，真是个冷漠的人。
晏桉像是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一般，她时常会觉得秦溯川像个影子一般在小皇帝的身边。
可从未料到，秦溯川竟是为了一个心中的阿姐甘心去当平替的人。
思及过往，秦溯川是骧阳侯次子所出，骧阳侯次子常年镇守边关，被寄养在骧阳侯府世子和世子夫人身边。
是个汴京里权势贵族之中十分常见的留守儿童。
下午延和殿偏殿里抄经的贵女们就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往日里在家都是娇怯怯的，哪里受过这个苦。
熬过下午，各家贵女就打道回府。
一路上晏家的马车里也没了上午去时那般的剑拔弩张。
入府回房不超三刻，晏桉就看到秦溯川拿着一摞抄好的经文出现在院中。
晏桉心下咯噔一声，小皇帝和秦溯川的字是她亲手教的，秦溯川不会看不出字迹。
只是晏桉也没想过秦溯川会去看这字迹啊，这种祈福的经文就连收纳的小内官都不会去看。
秦溯川把经文放在晏桉的面前铺开，两只胳膊堵住晏桉的去路，弯了腰仔细看着她，形成一圈淡淡的压迫感，“你的字是和谁学的？”
大抵是今日一天知道了太多，面对秦溯川一双被悲伤染尽的眸子没了初见时的惊诧，对秦溯川给的压迫，晏桉更像是视若无睹。
晏桉反倒是十分淡定的伸出一只手，比出两根手指。
“第二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