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样。”叶凌晴也不反驳，“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聊了，告辞。”
“慢走。”苏恒送她到门口。
叶凌晴坐上驾驶座之后，突然把车窗摇下来，望着苏恒：“说实话，我上学的时候一直想要个哥哥，并且还是妹控哥哥，长得又帅人又好还要是个学霸，武力值超赞，谁敢欺负我上去就揍……不过我现在的学生生涯都要结束了，这个梦想也没实现过。”
“你现在不是已经实现了吗？”苏恒指了指自己，“我难道不算吗？还是长得不帅，人不好，成绩不好？或者对你不够妹控？还是武力值很渣？”
“只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叶凌晴突然笑了，很温和的笑，没有一点参假的成分，很纯真的笑，“突然之间，我就有了一个哥哥。”
“我也没有想过，突然之间，会有了一个妹妹。”苏恒现在的笑也很温柔，比平时还要温柔。
他的笑里并没有平日的那种礼貌，多了些亲切。
“对不起……”叶凌晴在见到苏锦的那一瞬间，突然就想通了。
这件事怨不得谁，要错也只能怪在年少轻狂。
可惜在这场三角恋里，有两个都已经去世了，还活着的这一个也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苏恒的出生也已经是往事了，他和自己有着一半相同的血脉，血脉之间的羁绊，是不可以割舍的。
父亲爱过苏锦，也爱过母亲，不能说他多情，只能说这两个女人的魅力太大，也可以说他贪心吧……
当年的事无法去猜测，遗留下来的，也都已经成为了事实，不可以去推翻。
与其去怪谁怨谁，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锦的身体状况已经是这样了，她也不好去指责什么。
况且自己母亲当年似乎和苏老夫人达成了一个协议，只是协议的内容是个谜。
苏恒好像知道，可他却什么都不说，这还真是个麻烦事。
“……没关系。”苏恒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叶凌晴想要表达什么，“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其实我母亲一直很抱歉，是她插入了你们一家的生活，让你们一家……”
“就算没有苏老夫人的介入，我们一家现在也会是这样。”叶凌晴摇了摇头，把手搭到方向盘上，“我父亲是少年天才，嫉妒他的人数不胜数，包括家里人。我母亲也是个天才少女，追求她的人无数，可她当年心高气傲，拒绝别人向来直言直语。那些人心宽的还好，要是气量狭小的，在我母亲嫁给我父亲之后，经常给他们下绊子。刚开始只有几个试水的人，到后来人数越来越多，还有身边人捅刀子……我们一家分别是迟早的事。”
“说实话，你和你母亲……关系并不好？”叶凌晴望着已经落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连你都看出来了吗？”苏恒苦笑。
“她对外一直宣称，你是她的养子，你们之间是收养与被收养的关系。”叶凌晴不认为会有哪一对关系好的母子会这样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家虽然比不上那些百年世家，可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嫡出的大小姐若是被曝出未婚先孕，你觉得会怎么样？”苏恒语气平淡，似乎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也幸好我外祖父外祖母比较开放，没有逼着我母亲打掉我……所以其实我的出生也是蛮坎坷的，差点儿就要被打掉。”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凌晴眼神有些落寞，“不像我，刚出生就被检查出有家族遗传性心脏病，但我母亲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一直隐瞒着……”
“不过这也不是不好，因为这件事，所以我母亲对我特别好……”叶凌晴叹了口气，“她也有她的苦衷……大户人家里，如果是独生子女，那以后是要继承家产的，所以身体健康是很重要的，优胜劣淘，如果身体上有缺陷，肯定会被放弃的。”
“那你现在的心脏病还好吗？”苏恒总算明白，当初她进律师所的时候，老师们为什么特意提出来不要吓唬她，原来是因为这个。
“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没有找到心脏，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话。”叶凌晴笑得很是洒脱，“不过时间足够了，已经足够了，足够让我去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了，所以我并不遗憾。”
“可你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尝试，你难道一点都不遗憾吗？”苏恒突然想到是不是孙悦老师给她传授了太多佛法，上这么一个小姑娘，把生死看得这么淡，不过幸好，她眼中还对世间有留恋，“你有机会活下去。”
“做完心脏移植手术，要休养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不能做那些劳心劳力的事情，也不能思虑过多……我等不了了，我已经等了整整十年了。”叶凌晴摇了摇头，“我必须完成这件事情，再去做手术，不然我敢保证，手术会失败的。因为手术的成功，有一部分因素在于病人自己，我清楚自己。”
“心脏源找到了吗？”苏恒明白她的话。
“找到过几个，但都不是时机。”叶凌晴也不觉得可惜，“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大概还要有个两三年的时间，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到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那时候能找到心脏源的话，我就做手术，如果找不到的话，能熬过去一天是一天，该被阎王爷收了去的时候就被阎王爷收了去，也用不着帮我续命。我可不希望整天但这个呼吸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吃，什么都不能喝，什么都不能干，连思想都要受人控制，不能多想……那样子简直太惨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理解那些选择安乐死的人了。”苏恒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管别的。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