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母亲带着我离开了……”叶凌晴顿了一下，接着说，“原先住的地方，来到R市，找了段南秋的母亲，托关系去了那地方支教，但没想到还是晚了……”
“也许她当时已经预料到了，”季雨澜吸了吸鼻子，“那封信，是我母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送出去的，或许她当时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节哀。”叶凌晴轻声说了一句。
“你究竟是谁啊？”季雨澜沉默一会儿，问出这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问，“我母亲是季家三小姐，段南秋的母亲也是名门闺秀，如果你母亲只是一介草民，不可能认识她们。”
“嗯……”叶凌晴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上去吧，秦泠洛她们在包间里等了好久了。”
“你是打算全招了？”季雨澜把两份文件夹收好，“人都请好了，你准备有什么大动作？”
“早晚都要让你们知道，与其你们自己查出来，倒不如我自己说出来，”叶凌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总之不会让你们太为难的。”
楼上雅间。
秦泠洛不停地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先前她就隐约有所察觉，不过一直掩饰得很好，但叶凌晴今天突然邀请她们几个亲近的人过来，也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烦躁。
要开始了吗？秦泠洛喝光了一壶茶，可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楚徵羽很无所谓，摆弄着自己的电脑。楚陌溪则在稿纸上修修改改，对服装细节进行敲定。
段南秋单独前来，多年被音乐的熏陶，让她不焦不躁，十分耐心地等待。
门开了，叶凌晴带着季雨澜进来。
“来啦。”楚徵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稍稍抬头打了声招呼。
“其实我都不想来了。”秦泠洛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虽然以前我特别希望你能把一切交代清楚，但是我又非常清楚，只要你把一切交代清楚了，就说明你要搞事情了。我不知道你要搞什么事情，但我想一定会闹出惊天动地的一系列反应。”
“我没发现你第六感这么好呀！”叶凌晴故作轻松地笑笑，然后把门关好，“怎么不转行当个神算子？”
“别闹了，赶紧交代。”段南秋擦了擦手，“吊人胃口有意思吗？”
“就是啊，别老吊人胃口。”楚陌溪放下手中的笔，“当年你母亲带着你去楚家的时候，虽然你母亲的脸……但是气质有，而且我母亲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你们。甚至徵羽那位平时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母亲也招待了你们。你也知道，我楚家门槛高，如果你母亲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让我和我堂妹的母亲招待你们。就算我楚家当年放低门槛，广收寒门学子，可对待阶级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段家也是。”段南秋拿起茶壶准备倒茶，“音乐世家不一定清廉，可在外人眼里是很清高孤傲的，对自身实力没有底儿的人根本就不会来攀附。所以这也就限定了我们段家的交际圈子，只会在上，不会在下。”
“从我知道，你母亲和我爸我姑他们认识的时候，我就更加肯定你的身份不简单。”秦泠洛平静了一下，“赶紧说吧。”
“你们平时一个个在外人眼里装得跟什么似的，今儿我倒是见识了，原以为我装傻充愣的本事挺好的，没想到你们……”叶凌晴以段南秋手上接过茶壶，给每人倒了杯茶，“C市江家，大张旗鼓寻亲的事，你们听过吧？”
“嗯，还找上过我们家。”楚陌溪咬了咬杯沿，“你不会……”
“我和我母亲，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叶凌晴面色平静，可内心的烦躁让她不安，点了根烟。
她没有立刻把烟凑到嘴边，而是看着那烟雾逐渐升腾，最后发散。
秦泠洛端茶的手顿了一下：“也就是说，你知道江离然是你……”
“嗯。”叶凌晴点头，狠狠吸了一口烟。
这烟很纯，纯到辣口，纯到呛鼻。
叶凌晴缓缓吐出来，强忍下咳嗽：“我知道他是我表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去拍这部剧也是我推荐的，他们进学院当借读生也是我一手安排的，甚至连他们和我住在一起，我也有插过手。”
“那这部剧的剧本……”季雨澜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也是我写的。”叶凌晴看着逐渐燃烧的烟，越觉得心烦，按到烟灰缸里灭掉，“我把剧本交给了你的编剧……这家伙会成为你的御用编剧，也是我推荐的。”
“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安排的？”段南秋不是当事人，却也能想象到安排这么多是多么不易。
“当时我还小，我母亲并没有对我说过太多，只是偶尔会絮絮叨叨一些。”叶凌晴一下一下，按着打火机，看着火苗忽现忽灭，“之后我偷看过她的日记，再加上小时候隐约的记忆，大致上我就知道。我母亲去世前，和我谈过一次，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她去世之后，我就开始安排了。”
“两年……你花了两年时间？”季雨澜丝毫没有为自己被利用了而感到心痛，只是觉得这时间够长的。
“在我隐约察觉到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了。”叶凌晴摇了摇头，“我在八岁的时候离开江家，过了两年正常学生应该过的生活，我十岁那年隐约知道了这些事，从那时起我就已经逐步安排，只不过是在纸上排兵布阵，将更多的心力花在学习上。然后我如愿缩短了学习时间，进入律师所实习。”
“你现在想干什么？”秦泠洛最关心的是这个。
“回去，问清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叶凌晴回答得很干脆。
“所以你现在的安排是，害怕他们不对你说出真相吗？”楚陌溪摸了摸下巴。
“对。”叶凌晴点头。
“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季雨澜突然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江家也是个老牌家族，如果能在她们这些年轻姑娘们手里翻上一番，好有成就感的样子！
经过一番交谈，这些姑娘们达成共识，各自回去了。
叶凌晴却并不那么轻松。
她点着方向盘，仔细思考着，其余人搞定了，律师所里的……可就轻松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