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听她抗议,“背对我躺下,把衣服掀起来。”
她只得照做,小声的问,“是所有衣服吗?”
薛洋瞪她,“当然,不然怎么有效果。”说完之后,林晓琳发现他脸微微红起来,他赶忙解释,“别想歪了,我是医生,你是病人。”
待林晓琳整理好衣服后,他便下手。
三针。林晓琳吃痛,轻轻叫了一声,他安慰她,“忍忍,听话!”然后再刺三针。
他手法熟练,但是面对林晓琳,他下手有些犹豫,看着她微微皱眉的样子,他知道即使是再圆钝的针,都会有些痛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无可奈何担心她会痛。
薛洋就像阳光,照进林晓琳心里最阴霾的地方,刺痛了忧伤。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林晓琳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下腹也不再坠坠的痛,慢慢的脸上又有了血色,他轻轻取出所有的针,帮她把衣服拉下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晓琳缓了一口气,“真的好多了,谢谢你。”
他宽慰的笑笑,酒精棉擦好针,收进盒子里,然后嘱咐她,“你先躺一会,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他走后,林晓琳抱着枕头,躺在床上好奇的打量薛洋的家,清爽、干净,家如其人,她有些呆不住,便穿鞋子下来到处走动,发现他的书房里面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然后就是大堆的医药书,再者就是那些中草药标本——典型的研究型学者的家。
她走向书桌,原本是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病历之类的好玩的东西,结果发现桌上堆了一叠全英文的文件,她一眼就辨认出是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宾西法尼亚大学),再看两眼,她脸色有些微变,分明就是博士申请表,难道薛洋要出国。
薛洋下楼后,就发现自己匆忙之间忘了带伞出来,幸好雨差不多快停了,他刚走到超市门口,电话就来了,一看是海鸥,便接了。
海鸥无奈,“大洋哥,都快中午了,你怎么还没来?”
薛洋笑笑解释,“临时有事,不过去了,帮我跟先生道歉。”
海鸥叹气,“人家可看中你了,不去怎么行呢,算了,我知道你有分寸,肯定是很急的事,完事之后自己跟老板交代去吧,这忙我可帮不了!”
薛洋挂了电话,想起前一天先生和老板让他好好考虑公派出国的事,没来由的一阵烦恼,他觉得他有牵挂,走不了,断不了自己的羁绊,不如不去算了。
林晓琳正在房子里面转悠,忽然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一个激灵跑上床,乖乖的躺着,薛洋提着大包的东西进来,冲着她笑笑钻进了厨房。
不一会,屋子里面弥散着甜甜的香味,有些刺鼻,但是很温暖的味道,林晓琳正在疑惑中,只见薛洋端着一个杯子走过来,递给她,“喝了会好点的。”
林晓琳看着红红的水,有些辛辣的气味窜进鼻子,就着杯子轻轻的啜了一小口,发出感叹,“好香呀!薛洋,这是什么?”
薛洋坐在床沿,定定的看着她,“是红糖枸杞姜茶,红糖枸杞缓中止痛、活血化瘀,再说你刚才淋了雨,用生姜祛祛寒气,可以防止感冒。”
她笑起来,“薛洋你就是偏方多,很好喝!”然后把碗递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温热的姜茶从口中一直流到心底,立刻身上一阵暖热,不由得心下一动,眼角竟有些湿润。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到这几天都会痛的死去活来,她知道没什么大碍只好强忍着,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薛洋会紧张成那样,给她针灸,扎针手法极轻。
即使自己那时候对林嘉那么好,他都那样对我。
她感到自己被关心着,极小心的被呵护着,很长时间,她都再也没有尝过这样的关爱。记住他的笑容就是最好的牵挂,收到自己的信息就是最好的礼物!
像冬天里暖暖的粗线围巾,夏天里清凉的冰红茶,薛洋总是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看到他的笑容,单边深深的小酒窝,她觉得很安心。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回眸远眺,看着一路走来时的脚步,有苦,有甜,有笑,有泪。在走走停停之后,放慢了匆忙的脚步,感受那一路走来的弥足珍贵,回头的时候,终于发现,在人生的拐角处,逗留了一份情,这份情,曾温暖了生命!这难得的闲适时光,阳光给予了z自己温暖,也给予了自己安然。楼顶花坛里的金盏菊虽然经过了霜染,但是,在阳光的爱拂下依然笑容可掬,依然傲霜临立,那一团团,一簇簇怒放的生命,令人震憾,令人肃然起敬。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手心的温度,是不是能温暖自己的心。相识是缘起,相知是缘续,相守是缘定。是缘使我们走到了一起,希望我们能一直走下去从缘起走到缘续从缘续走到缘定。
他的床很柔软,被子上有股柠檬的清香味,姜茶的热气蒸的林晓琳有些失神,不一会身上的毛孔像是被打开了,说不出的畅快,倦意涌上心头。
刚想把杯子递给薛洋,她看见他定定的望着窗外,“怎么了?”
薛洋收回目光,眼波流转,“出太阳了!”
果然,雨停了,冬日的阳光一泻千里,从玻璃窗照进来,淘气的扭转了方向,在薛洋身上罩上一层暖暖的光晕。
他接过杯子,结果撞上林晓琳怔怔的眼神,懵懂又迷幻,心下一动,不由自主的伸手撩起她的额发,手掌似有似无的在她脸上划过,轻声嘱咐,“睡一会吧,醒来就好了。”
她这才回过神,点点头,薛洋起身,轻轻的把门带上。
屋里,静得可以听见她的心跳。
后来,她醒了。
两个人聊到很晚才走,薛洋送林晓琳回家,抱着大叠的资料,林晓琳在一旁蹦蹦跳跳的,早上那种疲态和痛苦一扫而空,真不像今早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