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能量夹杂着黑色的斑点,在黑影的身旁迅速凝聚,形成水桶粗细的光柱,直直指向文府……
能量在轰出的过程中逐渐转变成为无形无色!
呼……
能量无声无息,居然没有轰穿莫言所在的屋顶,却是直接透过,覆盖在待产的莫言身躯上!
睡意袭来,莫言在这分娩时刻居然进入了梦乡……
文天林心中忐忑,他发现妻子的痛呼声停止了,急得他不停揉搓着双手,犹豫着想冲进产房,想想却又止步……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我堂堂一代强者竟然在谋害一个未出生的孩童?”空中的黑影微微颤抖,同时停下了封印的动作。
“罢了,一世修行,险些尽废于此!容不下他人又岂能更进一步?“天绝”半生劫!就看你有何造化了!”叹息声带着无尽沧桑。
黑影渐渐地模糊了,逐渐消失在镇江府上空……
哇……
婴孩清脆的啼哭声回荡在整个文府之中!与此同时,文府上空的异象——七彩祥云,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以为那不过是一场梦,因为就连地震所带来的裂痕,也在那一刻完全回复原状……
“孩儿,我的孩儿降生了,我要做父亲了!我终于做父亲了……”文天林喜悦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母子平安,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确实,一直在文家孩童三岁前,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快乐。可是,该要面对总是要面对!
文天林无法接受,自己这粉雕玉琢般的孩儿……居然是个白痴!
说是白痴怕有些过了,但在文天林的眼中,儿子却也和白痴没有区别,因为他无法习武——堂堂武学世家独子不会武技?难道要庸碌一生?
文天林用尽一切想得到的方法,找了一切能找的人,哪怕只有微弱的一线希望,他也不想放弃儿子的前程。然而,到了孩童八岁那年,事情依然没有任何转机,文天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孩子是个“白痴”。
文天林仰天徒叹奈何……
乱世之中,为了让孩儿能平安度过余生,夫妻二人登上茅山,亲自把他送到大哥文天明执掌的茅山道中。
名面上是让他修道,其实就是找个庇护。
兄弟情深,文天明当时就点头应允。
文天明膝下无子,对待他如同亲生孩儿一般,罄尽全力希望能创造奇迹。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
这看着很讨人喜欢的孩童,除了能与人一般的沟通外,就连记忆下最简单的人体经脉,画一个最初级的符咒都无法做到;更加令人不解是,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他一出现,就马上阴气全无,鬼都见不到半只,如何修习招魂驱鬼的茅山道绝学?
文天明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用了三年的时间,却证明他的努力是个笑话。
至此,茅山上下举派皆知文天明侄儿是白痴,众人平时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见面就是安慰两句,无非只是同情跟可怜。
文天明与派中长老出于怜悯,平常也随他意思,准许他随意出入茅山道派各个角落……
他显得非常安静,有时甚至整整一天不发一言,成天就是躲在藏书阁内,取出经书后默默在角落翻阅着。
派中弟子见他认真的模样,也不去理会他,谁又会认为他真是在看书呢?
春去秋来,弹指间,时间又过去了五个季节轮回,当年的稚嫩孩童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
这一日,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看书看得烦闷,又或是藏书阁中藏书已为他所阅,他施施然徒步来到后山,那里是茅山道祖师埋骨处之外围。
坐在一方巨石上,眺望着远处山林、流水,怔怔地出神……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这时……
呼呼……
这里他也不是第一次前来,却从来未曾听过有这种“呼呼”的声音传出过——除了不能修道习武,他也是个常人,怎么可能没有好奇心?
他加快脚步,好奇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前方劲风拂面,吹得他瘦弱的身躯站立不住。谁知他骨子里却有着一股执拗,硬是借着山石突起部分艰难前行。
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到达埋骨之处时,等待他的,却是一个扭曲黑洞,如同巨兽的大口,在他发出了最后一声惊呼后,瘦弱的身躯,瞬间淹没在混沌扭曲旋涡之中……
也许是天绝降世原因,他那瘦弱身躯在旋涡扭曲撕扯之下,居然毫发未伤,反倒是那当日为空中神秘黑影所封印的灵智之处,逐渐隐隐松动,数次巨力反复作用之下,竟是裂开了一道口子!
刹时间,前世的残缺片段蜂拥入脑海,丝丝的清灵气息在他久旱干涸的心田中蔓延……
旋涡的扭曲、挤压之力硬生生地将黑影的封印解开了部分,就连前世片段记忆也随着进入脑海之中。
这,究竟是福是祸,孰难预料!
醒来时候,睁眼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他没有失落,反以露出一副兴致昂然神采。凭借百世的片段记忆,在沙漠中以吸食沙漠蜥蜴肉血为生,竟是让他徒步走出了充满了死亡味道的沙漠……
……
时间过得很快,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少年依然在酣睡。“店小二”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再次来到少年的身边,提起右手就要拍落在少年的肩膀上……
“等等!”清秀少年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叫住“店小二”,不过话已出口,也只能接着:“让他睡吧。”
“可是……”“店小二”欲言又止。
他一眼就看出这清秀少爷家世非凡,他一个平民百姓可不敢得罪,真是让人头疼。
“你担心他付不起饭钱?”清秀少年一脸狡黠。
“这……是的。”“店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他的顾虑。
清秀少年摆摆手,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优雅——优雅?这词似乎不是用来形容在男子身上的,可是,这个动作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
“多少钱?我替他付了。”
“十个银币。”“店小二”可不管谁付钱,只要不会欠账就行。
清秀少年从绣满精致花纹的钱袋中,探手取出一个金色的扁形货币放在桌上,“我的餐费不需要十个银币,剩下的不用找了!”收起了钱袋,又叮嘱道:“别去打扰他。”
“金币!一个金币!”“店小二”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收起,“不吵,不吵!”作揖称谢,转过身来,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时……
“啊……”打鼾的少年终于醒来,伸展着和他的身材不太成比例的长臂,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腰部,舒服地吐出一口大气……
“小二!”他准备离开了。
没动静……
“小二……”少年再次唤了一声。
还是没动静……
“小二!”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店小二”的耳边响起,吓得正在暗地里偷着乐的他险些打了一个趔趄……
扑哧……
清秀少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犹如百花齐放的灿烂容颜,一时之间竟让他身旁的一切都为之失色……
就连少年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异彩从他清澈深邃的双眸中一闪而过。
“店小二”心里有些不高兴被打断了思绪,脸上努力做出淡然的遮掩,“先生,我不叫‘小二’,您可以叫我服务生。”
“哦……还不是一个意思。”少年不置可否,笑得很灿烂:“多少钱?”
服务生差点被男人的笑容所迷倒,不由心中一阵恶寒,指了指清秀少年,说:“这位先生已经替您付过了。”
少年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口袋,他的笑容不变,脸朝清秀少年挥挥手:“谢啦!正好我没钱付账。再会!”
他倒是干脆利落,说走还真就往外走去,一点道谢的诚意都没有。
对于少年的特立独行,清秀少年丝毫不以为忤,明亮的双眸中反而露出笑意。
服务生可见多了这种吃白食的,但是运气像他这般好,刚好有人代为付账的倒是少见。服务生眼中露出鄙视之意,心中替清秀少年不值,“真是没有教养!”
可是,他替人鸣不平不但没有换来赞赏的话和小费,反而迎上的是清秀少年一对不爽的白眼。
清秀少年起身离去……
“喂!我说,你要来看我出恭吗?”城镇小道边上的树林中,少年转过身来,看看牵着奇怪马匹的清秀少年——他已经在后面走了一个多小时。
“出恭?”清秀少年满头雾水。
“就是拉屎。”少年嬉笑道。
“咦……你好恶心!”清秀少年连忙用左手捏着鼻子退出两步,右手还夸张地扇了扇。
少年耸耸肩,三步两步走到树丛中,撇撇嘴道:“人有三急,难道你就不拉屎么。先别扇,等我拉出来了再扇。”
“文雅的词听不懂,说白了你又嫌恶心,跟娘们一样难伺候……”少年边拉屎边嘀咕。
“哇!你怎么还在?”少年一脸爽歪歪地提着裤子走出来,惊奇地发现清秀少年还在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
“为什么我不可以在这里?”清秀少年反问,脸上一副迷茫的表情。
少年挠了挠耳朵:“有道理,你继续坐着吧。”
回到了城镇的路上,清秀少年又施施然跟了上来!少年也装作不知道,漫无目的地往前方走,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喂!这里是哪里?”三天来,少年第二次和清秀少年说话。
“你不知道?”清秀少年讶然,“这里是蓝星大陆曼彻思雷国。”
“我是想说,我连这里是何地、要去何方都不知道,你跟着我莫非是喜欢我?可是……”少年一脸很恶劣的嬉笑表情,“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可是不跟着你,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啊!”
清秀少年如果不是真的“纯真可爱”,就一定是想“黄鼠狼给鸡拜年”!
少年看着自己,口袋空空,身上全是破烂,很是纳闷地说:“想来想去,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图谋的。”
清秀少年油盐不进,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是啊!不过……难道有人给你付钱请你吃饭还不好?”
“也对!身上没钱吃饭也是个问题,跟着个有钱的少爷专门付账也不错。可是……”少年用右手托着一根绒毛都没有长出来的下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稚气未脱的脸庞和思索中露出的深沉形成的强烈的反差,在这一刻居然对清秀少年有一种致命的矛盾吸引!
“这不是吃软饭吗?”少年歪着头,自言自语:“似乎吃软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是个男的!”
“你叫什么名字?”清秀少年试图缓解一下内心的尴尬。
少年转过身迈开步子,“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叫文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