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落和张子枫揣着导购们“姐妹俩都漂亮”的夸奖两手拎满，到甜品店修整。
服务员把抹茶套餐端上来，张子枫不怎么吃这些，季落落熟稔地给她介绍：“这个是班戟，这个是千层，这个是小旋风……”
季落落声音轻，“叮叮当当”，像山涧隙清澈的泉眼儿。
张子枫含笑听着，学她拿叉子叉班戟，入口，蔓开。
张子枫状似无意：“我看最近你和小凯闹脾气了？”
“没有。”季落落下意识否定。
“你别护着他，他的倔脾气，”张子枫毫不掩饰地嫌弃，转而，笑嘻嘻的说，“和他合作那么多次了，虽然不是那么了解，但他的脾气我还是能摸得清，他就是倔点儿……”
抹茶奶绿杯面有涟漪，倒映出季落落微垂的眼睛。
张子枫咬着叉子，思索着：“你不说他就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别扭他比你更别扭，你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与其两个人拧着绳谁也不放，你不如好的坏的都冲他发了，不管他舒不舒坦，至少你舒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季落落苦笑，“总感觉我和他说不了两句话，不是我不开心，就是他不开心，感觉像走到了死胡同……”
不想退，也进不了。
“去年他高考，莫名其妙的接到了小粉丝的电话，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小粉丝的短信。”张子枫神秘笑笑，季落落愣。
“他说那个时候是他最难熬的时候，每天起早来背三年没背的文言文，必备古诗文，高中三年6000来个单词，每天背的天昏地暗，就连他最爱学的化学，这高中三年下来，他居然什么也不会，那个时候他不上微博，不聊微信，也不打游戏，每天就泡在题海里，一遍一遍刷题，一次一次改错，学个通宵都是常有的事，他说他每天累到昏厥时，总是能想起每天的短信，他猜给他发短信的人一定是个善解人意，情商很高的姑娘，他想见见她。”
张子枫把千层叉到她盘里：“后来呢，他没想到他真的见到了你，只是他也没想到给他发短信的姑娘竟会是这样一个奇葩的人……但后来，他说，你很懂他。”
张子枫停，季落落手指捏着勺柄，稍稍泛白。
“落落，真的，”张子枫一脸真诚，“小凯他对你真的不一样，否则他不会带着你一起跑活动，他大可以不要这个手机号，再重新办一个啊，他为什么还是答应了你的要求呢……”
两人在甜品店坐了一下午。
出来时，夕光洋洋洒洒，落了满城。
回剧组，送季落落进了门，张子枫和经纪人上了车，前往机场。
车内，张子枫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给某人发了一条语音。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用感谢我，请叫我雷锋，剩下的，全靠你咯！年轻人，加油哦！
…………
傍晚刚回剧组，季落落就接到通知，为了适应那场看《死亡录像》的戏，大家一起提前感受。
拉灯，拉窗帘，锁门。
一片漆黑中，没有铺垫，没有因果，摄像机直接将观感带进那幢充斥着丧尸和死亡的大楼……
女记者电视直播，突然冲出来浑身是血的人。
“啊——！！！”
大楼里的亚裔带着子女逃跑，开门的老太太露出獠牙森森。
“啊——！！！”
尖叫不断，血腥刺目。
一个救援兵循着音乐，试探着脚步走入转角，恫目骇牙双眼赤红的丧尸无声立在他身后，倏地——
“啊——！！！”男生们低笑，女生们高音。
季落落猛一下捂眼扭头，惊慌中转错方向，蓦地撞进一方温热。
季落落整个人一懵，伴着耳畔又一波尖叫，从手指缝隙里看到王俊凯的手，手上的手机，手机上正在厮杀、因为自己莽撞而停下操作的游戏界面。
“起来。”
季落落慢慢回神，强压下不知名的情绪：“不好意思……”
季落落撑着他桌子边缘想坐直。
王俊凯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扯出抽屉里的外套揉腿上，然后，覆上她撑桌子的手，掌心贴着她手背，长指滑进她五指，以近乎十指相扣的形态施着力，将她的手从桌上拂下，一寸，一寸……
季落落像一只误闯禁地的鹿，明明有逃跑时间，仍被风景迷得不知所措，等着禁卫军把自己收服。
说好的不喜欢，说好的不合适，说好的放弃，在王俊凯把季落落摁回腿上，垫着外套的腿上那一刻……
统统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