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要什么我带你去拿。”值守下半夜的大妈打着哈欠问。
“白天走太多路,磨了脚,明天还要进山活动，”王俊凯平淡道,“有没有软一点，长一点,可以贴的软布……”
“卫生巾，”大妈“嗨”一声,一边扭着笨臀带王俊凯去货架，一边说,“我儿子他们大学军训也是在胶鞋里塞卫生巾,你们也军训吧？千万不要不好意思,磨了脚多痛，自己舒服才是真的，”说着，她问，“你们还没睡？”
王俊凯跟过去，不咸不淡“嗯”一声。
“是这样，女生们睡得早，男生们打游戏啊，乱七八糟的得折腾到好晚，”大妈滔滔不绝完，给王俊凯指，“日用给女生，夜用给男生，你一样拿几包……”
王俊凯手碰到粉红松软的包装时，顿了一下，随即又泰然自若地捡日用，捡夜用，状似无意地捎了包超长夜用，又在热饮柜里取了盒红枣谷物奶。
要了两个塑料袋，结账，离开。
………
厕所很安静，安静到季落落望着蜘蛛从白墙爬过，能听到它把灰踢落的声音。
先前的痛感过去，季落落不断转移注意力来麻痹自己的恐惧，脚蹲得快麻掉时，门口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三下门响，撕拉撕扯塑料，然后，一片宽大的蓝色从门的百叶缝里递过来。
季落落惊喜：“真的有超长夜用啊，男神你好厉害……”
“两分钟，不出来我走了。”
“好好。”季落落忙不迭接进来，拆包装。
她微热着脸克制力道，结果声音反而更大更清晰……
五分钟后，“嘎吱”门开。
季落落瞥到王俊凯手上的两大袋，冷不丁吓退赧然：“你怎么——”
王俊凯敛着面色，抬手象征性悬在她唇上画一下，示意她闭嘴。
季落落会意点点头，站到洗手台前，埋头乖巧地挤洗手液，冲两下，在自己衣摆擦了擦。
厕所背后是树林，夜风吹过，“哗啦”的响声像电影里的恐怖配音，偏偏天花板上的吊灯左右晃动，闪闪灭灭。
季落落把衣服裹紧一些，终于忍不住朝他站近，站更近。
“外面好暗，”她咽了咽口水，手轻轻触到王俊凯小指，“我有点……”
王俊凯面不改色，任凭她食指轻轻挠着自己掌心。
季落落抬眼瞟了一下暗路，小心翼翼地呼吸：“我有点，有点……”
王俊凯顺着她声音，垂眸刚好撞进她仰面看他，害怕想寻求依赖的眼神。
王俊凯叹了口气，将她的手稳稳握住，然后，未发一言，牵着她朝外面暗沉沉的砖路走去。
月色清泠，泠不过她黑白分明漾着水波的眼睛。
王俊凯的手比她的大很多，明朗的指节托着她虎口、食指稍稍内勾，以拇指覆在她手背的手势，将她整个手都包在自己掌中。
直截了当的肌肤相触。
季落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指腹的薄茧，掌心的纹路，令人心安的体温，以及周遭专属于他的清淡气。
脚踩在地上，发出碎砖滚动的声音。
季落落很珍惜只有两个人的时间，想开口说话，调戏一两句也好，感谢也好，尬聊也好，话到嘴边，统统发不出来。
在他们冷战了一个星期，七天，168个小时，10080分钟后，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这么近。
也是第一次，他牵着她的手。
短短几十米，喉咙滚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