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搁在半年前，她还会顾及着连累自个儿的名声，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与洛云兮的恩怨，已经不是名声二字的事情了。咬了咬下唇，洛婉纤就红了眼眶：“婉纤知道这般姐姐会怨恨我，只是婉纤实在希望姐姐迷途知返，不要酿成大错。”
洛懋正已经全然信了是洛云兮鬼迷心窍，迷晕了九皇子图谋不轨，一时间脸色都难看的要命，大步过去高高扬起手。
“父亲。”洛云兮抬起头，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正对上洛懋正。
上一次的那一巴掌她还记着，这么快就想添新的了吗。
洛懋正心里倏地一跳，那手颤颤巍巍地晃了晃，终究没有落下来。
老夫人又敲了一下拐杖，道：“都别闹了，当务之急是看看九皇子殿下究竟如何了。”
“孙女已经派人叫了府医。”洛婉纤脆声道，看着洛云兮的目光带着十足十的得意。
不论如何，沈易卿与她单独在一起出了事，就算是给宫里头一个交代，她也少不了一顿重罚。更何况殿下的衣裳被揪扯成那个样子，传扬出去，洛云兮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洛懋正回过神来，重重哼了一声，道：“来人，把九皇子扶走，还有，大小姐即刻送进祠堂。”
洛府祠堂，向来是小姐姨娘犯了错被关的地方，里头阴冷潮湿，几苗香火燃得微弱，正中央只有一个又脏又破的蒲团。
洛云兮一眼就瞧见了戚月的灵牌，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土。
“大小姐怎得还不跪下去，莫不是要让洛府列祖列宗看着吗？”门外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语调扭曲得奇怪。
洛云兮抚落戚月灵牌上的灰尘，伸手去拿蒲团。知道这是洛婉纤留下的人，女儿家的腿自是娇贵，在这种地方跪着，哪怕只一夜，膝盖定要受了寒，严重些以后阴雨天都会疼痛，那蒲团虽然破旧，好歹也能防些事。
“嘶......”猛的收回手，指尖上赫然已经沁出了血珠。
蒲团的正中央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每一处针脚细密的地方，都泛着一点寒光。
洛云兮眯了眯眸子，捏着一角把它提起来，就看清了藏在里面的细针，嗤笑一声，洛婉纤，你真是好算计。
若是跪不得蒲团，就是逼自己废了这双腿。
“大小姐，您若是再不跪下去，奴婢就要喊人来了。”
洛府规矩，奴仆不得出入祠堂，违者二十个板子，再直接找牙婆打发了。若是搁在以往，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不敬祖宗的事儿，只是现下微微蹙眉，手上就利落的脱了两只鞋垫在膝盖下，用衣摆将脚盖住，端端正正跪在戚月的灵牌前。
左右旁人进不来，也不会有人看见。
门外的婆子见里面的身影矮下去了，咂咂嘴，转身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洛云兮叹了口气。
沈易卿那时正好好的说着话，忽然就趴在石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她不敢打扰，只能默默陪着。等她估摸着快开宴了去叫也还是巍然不动，青儿大着胆子推了一下，直接把人给推到了地上，沈易卿唇色泛白，眉宇紧锁。
洛云兮惊慌之中，连礼节都顾不得，让青儿去叫人，自个儿把沈易卿扶起来，手忙脚乱地解开他领口两颗扣子。
只想着这般能呼吸通畅些，不想正好洛婉纤与白钧撞见，当即以不敬皇室为由让婆子把她与青儿押在一旁，还差人叫父亲祖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