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告白这件事，唐乔深思熟虑了很久。
什么时间，什么场合，怎么说，都要考虑。自然要选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环境要安静，至于怎么说……她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先问问他的意思，他的回答如果是肯定的，她就说“那我们在一起吧”，他的回答如果不是……
唐乔的眉头皱起来了。
她还真没考虑过如果白钰拒绝她要怎么办，她就像是一意孤行，认定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唐乔转头看看自己的同桌，那个可爱小女生，心里思考着，也不知道她的情书送出去了没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一旦被拒绝了，很可能会当场哭出来吧？
女孩儿本来是极专注地看着黑板在听课的，无奈身边的人的目光太过直白而热烈，令她根本没办法忽视。
她只得转过头，低声问：“我怎么了嘛？”
唐乔调整了一下坐姿，支起一只手撑着头，懒懒地看着同桌，也低声说：“那封情书你送出去了没？”
女孩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一丝慌乱……那一瞬间的情绪变换的太快太复杂，唐乔没法一一分辨。
唐乔从本子上随便撕下一页，推过去。
女孩儿看着纸犹豫了一会，到底是提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之后推回来。
唐乔撑着头，敛眸一看，上面写的是：我没有送出去，也不想送了。
——为什么。
——我觉得我现在还是应该好好学习，在高考中好好表现，考一个好大学，这样以后我才能遇到更好，也更适合我的的人。
唐乔看了一会，没再回话。
还是别耽误人家学习了。
她抓抓头发，将被她咬出许多痕迹的笔丢在一边，重新趴到桌子上开始睡觉。
算了，见招拆招吧。
上了高中之后，唐乔中午开始吃食堂，白钰依旧回家。
她和几个狐朋狗友霸占着一块地方，几个男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因此身边空着好几个位置，也没有人想过来坐。
但路过的学生都会往这边看，毕竟这几个人虽然一看就不是良民，但是胜在外貌加分。
唐乔对面坐着的是秦书涵，旁边坐着他的漂亮女朋友。
秦书涵是学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家里和自身都有资本能让他将枯燥的校园生活过成青春偶像剧。
趁着女朋友去帮他加饭的时候，唐乔低声问：“你有没有追求女孩子被拒绝的时候？”
“当然有啊，毕竟我要求高，符合我要求的未必都看得上我。”
“你被拒绝以后再见到她会不会觉得尴尬？”
“尴尬什……”秦书涵话一顿，“怎么？你告白谁被拒绝了？！”
另外几个人也惊讶，“真的假的？我们乔哥这么漂亮，哪个不长眼的会拒绝你？”
唐乔皱了皱眉，抬手将秦书涵凑过来的脸推了回去，冷冷地说：“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
没想过关于“拒绝”这个问题之前倒没什么，如今一想，到底有些顾虑了，毕竟大多数的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青梅都比不过天降。
秦书涵看出她心里装着事，想了想，跟她说：“要不……扔个硬币？字面是，花面否，听天由命。”
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硬币。
“猜不猜？”
唐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掌心上的硬币，最后说：“扔吧。”
她在心里提出的问题是：要不要告白。
秦书涵一笑，手指一挑，硬币高高地抛向空中，翻转着，最后漂亮地落回到他的掌心。
“啪。”清脆的一声响。
秦书涵勾起一抹坏笑，“花面？字面？”
唐乔淡淡地说：“字面。”
秦书涵摊开手掌，露出掌心的硬币，上面刻着“1”。
“bingo。”
唐乔勾了勾唇角，心中的顾虑没有了。
其实这种迷信的手法是否可取都不重要，人在扔硬币的瞬间，只是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而已。说白了，就是给自己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
到了高二以后，学校加设了三节晚自习，周一到周五的放学时间由晚上五点半延长到了八点，周六周日依旧是五点半。
晚上放学之后，白钰和唐乔仍旧一起回家。
走了一会，白钰突然停下脚步。
唐乔转过身，看他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根扁扁的棒棒糖。
“给，小脑斧。”
唐乔接过，漂亮的眼睛瞄了他一眼，问：“哪个女孩儿送的？”
她都看见过，总有女孩子偷偷给他送零食。
白钰委屈了，“这是我买的。”
唐乔点点头，咬了一口。眼睛微微瞪大，“软的！”
她喜甜，尤其喜欢这种甜甜的，软软的。她开心的微微眯起眼。
“甜吗？”他轻声问。
“甜呢。”
“那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唐乔一怔，“嗯？”
“我看你这两天总像是有心事，闷闷不乐的。”
“我没什么事啊。”唐乔低声说，继续低着头吃糖。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身边的人眼中瞬间流露出的落寞而疲惫的情绪。
等到她察觉到他的目光时转头，只看到他在沉默地看着自己，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难过。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唐乔轻轻皱眉，以为他一定是以为自己是不想告诉他，连忙放柔声音解释，“我真没什么事，就是前两天是我的生理期，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而已。”
他这才笑了，说：“没事就好。”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
虽然他脸上的难过已经消失了，但唐乔还是觉得别扭，而到底是哪里别扭，她又想不出来。
“给。”她把棉花糖伸到他的嘴边。
白钰敛眸看了一眼糖，又看了看她，低头咬了一口。
“甜吗？”她问。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回答：“甜的。”
他的笑容淡淡的，清朗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安。
唐乔看着手中只剩下一半头的老虎，轻轻地弯起唇角。
她不想犹豫了。
她将话说出口的那天是体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