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崩坏！”苏白玉心头一沉，虽然他并不喜欢赵立刚，但他还是希望赵立刚能恢复记忆，这对李心兰母女是最好的结果。
“嗯，我以前有和你说过，记忆一旦被切割，再恢复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很少有人或者鬼能安然无恙地恢复。所以，他是知道这些风险还是要做的。”
璐璐对这类事情看得比较开，并不是很在意。
苏白玉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现在他怎么样了？”
“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璐璐一边弄着自己的手，一边低头嘀咕着。
“我帮他做了手术，让他强行恢复记忆，但在接的过程中，意料之中出现了对接错误。这个错误导致他大部分记忆被破坏了。可令我惊讶的是，他这份接上去的曾经被他切掉的记忆，竟然残留了一小部分在他脑海里！”
“你是说，他的记忆全都没了，但他割掉的记忆回来了？”苏白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记忆手术本来就是不稳定的，什么都可能发生。而且，他那份割掉的记忆只回来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吗...”苏白玉也不知道说什么。
“嗯，他只记得李心兰和他快乐生活的日子，其他全都忘记了，包括他杀过李心兰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白玉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我们评价不了，那他现在在哪里？”
“和她女儿一起押送到死灵谷了，我是随行观察，送到之后我回了趟阴间，遇见了这可怜的小熙。”
璐璐看着夏小熙，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
“其实赵立刚死后也挺惨的，活着时候风光的记忆都没了，死后要死守在死灵谷直到轮回。但是他是认着李心兰的。而在我们的建议下，李心兰最后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包括她发现自己怀孕却因为不想给他压力而隐瞒的事情。”
“哎，最后还是说出来了。”苏白玉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阴间的事情他不能参与。
“是啊，我们当时都隐瞒着这些事，也不带他来阴阳集市，就是怕强行唤醒他这缺失的记忆，从而引发他精神崩坏，可他最后还是崩坏了。不过他的身体倒还是没问题，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严重的精神崩坏甚至会引发身体崩坏。”
“记忆崩坏之后再说这件事会不会加重他的精神错误？”
“不会，记忆这东西很奇怪，只会崩坏一次。如果崩坏后，没出现精神错乱这种最严重的的情况，那以后都不会出现。”
“那他接下来怎么办？”
“这样的结局也许是对他最好的，让他彻底收心去补偿活着时候的错误。对了，他女儿看着他亲自下跪认错，最终还是原谅了他，而赵立刚也和最初的想法一样，愿意帮助女儿采集一定数量的死灵花和血水晶，让她尽早解脱离开死灵谷。”
“这也许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那这件事就过了，只希望他们父女在死灵谷能平安。”
苏白玉点了点头，剩下之事也不是他能管得了了。
“那接下来，就是小熙的事情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苏白玉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新一轮的讨论。
“这事情...说来也巧，我离开死灵谷后没有随禁军回阴阳集市，而是去了阴间，想稍微休息一下。中间，我经过了一个森林，听到有鬼在哭，我就很好奇地过去，就看见小熙妹妹靠在树底下。”
璐璐有些心疼地看着夏小熙，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夏小熙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刚刚经历了赵立刚父女的事情，我心中还是有些伤感的，这是个人间悲剧。而看到小熙在哭，我忽然感觉这可能又是个人间悲剧，就上前打听。”
“嗯，苏大哥，随后我就和璐璐姐说了我的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能对一个陌生鬼说这么多，可能...我太需要倾诉对象了。”
说到这里，夏小熙眼眶中含着眼泪，心中的酸楚更是不言而喻。
“小熙和我说的事情，真的超出我很多理解，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所以我提了你的名字，让她去阳间找你，毕竟大宝贝你比我聪明太多了，或许你能想到什么。”
“然后你也回阴阳集市，因为你知道我第一时间会来找你沟通？”苏白玉看了看璐璐，轻轻一笑。
“是啊。嘻嘻。”璐璐也跟着笑了一下。
严肃的氛围一瞬间缓和了好多。
“那大宝贝，我的心思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璐璐拨了一下头发，微微侧着头看向苏白玉。
随后，苏白玉将自己的思考和当前的一些问题都列举出来，听得璐璐也是一阵发怵。
“半人半鬼...我也是头一次听过这种说法。要不要你咨询一下柳老？”
苏白玉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太想去问他，因为虽然我和他比较熟，但如果和执法神殿现在就接触，第一，小熙的多次往返人间的事情就会败露，你别忘了破案不是执法神殿的首要工作，制约阴阳的平衡才是他们看重的。第二，我觉得执法神殿有问题，我暂时不想因为这个案件与他们过多接触。”
“有问题？”璐璐一愣，看着苏白玉严肃的表情，有点害怕。
“是啊，你想想，赵立刚三口的案件，为什么我上报了什么内容，他们就以此作为判定？他们难道就不需要去调查吗？万一我有所隐瞒，那他们是不是就按照我所说的就判决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这么草率地做事？”
“对...对啊。我都没想到这个点。天啊，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不对了。”璐璐捂着嘴，惊恐地看着苏白玉。
“所以，我怀疑他们一定是调查了什么，确定我说的没问题才会下出这样的判决。从时间角度看，距离我上去汇报到最终判决的结果出来，中间只有半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能查出完整的过程，阳间和阴间都包括在内。这么强大的侦查能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既然这里有问题，我暂时先不想和他们接触。不过我预计见到他们那天，应该也不会太久了。”苏白玉深呼吸了一下，有些疲倦地看着璐璐。
“啊？为什么？”璐璐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萌萌地看着苏白玉，眼神中含着一丝崇拜，她就喜欢看苏白玉分析的样子。
“就因为这个半人半鬼。你们知道么，这东西连阴阳法则都没有记录，要么只是一个不存在的猜测，要么就是一个根本没多少人也没鬼知道的大秘密！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这很有可能牵连出我们根本想不到的东西。”
“想不到的东西？”苏白玉表情逐渐变冷，双眼慢慢眯起来，声音也沉了很多，让夏小熙和璐璐也心里发毛。
“嘶嘶嘶，大宝贝，你不要吓我，你表情好可怕。什么...什么叫想不到的东西？”璐璐稍微后移了下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
“就是夏涛交易的这个幕后对象！”苏白玉咬了咬牙，搓着拳头。
看着两个疑惑的美女，苏白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自己的推测，只和你们说说。你们仔细想想，为什么执法神殿能在半天时间内完成调查且下了最后的判决，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有阴间或者阳间每个存在的活动记录。就比如说，我在阳间干了什么，这个活动就会记录在他们的档案库里，只要他们调出相关人员的档案，就非常容易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知道真相。”
“夏涛如果真的有半人半鬼的体质，这本身就是一个打破阴阳两界平衡的存在，那也一定是执法神殿盯着的目标，所以夏涛的档案一定也在执法神殿的手里。所以他见过谁，应该都有记录，但现在执法神殿一直没有动作，要么，他们因为管理的人和鬼太多，没有注意到区区一个夏涛。要么...”
苏白玉顿了顿没说话，环视了一下两个有些紧张的女鬼，目光落在璐璐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要么什么？快说呀！”璐璐有点生气地嘟着嘴，听到关键时刻忽然停下来，这种感觉非常让她不爽。
“要么，他们在等，等待最好的时机，掀开这背后的阴谋！”
“背后的阴谋？会不会太夸张了？”璐璐很显然没想到苏白玉会这么说。
“我没有夸张。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推测的这样，那，这阴谋一定很可怕。”
“你们想，能产出半人半鬼这样打破平衡的存在，到底怎么做到的？又为何这么做？”
“如果我是这交易人，我难道只是为了从一个平凡的人类，夏涛的手上得到什么，就给他这么大的能力？他一个普通的人，哪里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值得交换到这么夸张的能力。所以，我如果做这个交易，一定是为了一些目的，这目的我还猜不到，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这么大，那执法神殿一定早就注意到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们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大宝贝...我觉得...呼...我觉得你说的太可怕了，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不能乱猜。”璐璐知道苏白玉说的有多严重，她也害怕了。
苏白玉看了一眼璐璐，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握着拳头，眼睛无比地冰冷，摇了摇嘴唇，压低着声音，
“可怕？我还有一种推测，这推测，比我刚才说的更可怕！”